随笔

曾经肤若凝脂、面容瓷白的少女，此刻却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全然没了往昔的模样。

小小的身影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艰难穿梭，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几欲作呕，可她全然不顾，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少年。

少年仰躺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目光涣散，空洞地望着天空，生命的光彩正从他眼中渐渐消逝。

许七安仅存的意志力瞬间崩塌，她又哭又拽，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绝望与哀求：“振作一点，好不好！走，我们一起逃！”

她用力摇晃着少年，似乎这样就能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站起来，你站起来，起来啊！”

许七安崩溃的泪水不断砸落在少年脸上，空旷死寂的战场，回荡着她声嘶力竭的呼喊，那声音里的绝望与无助，让人肝肠寸断：“留在这，你会死的啊！！”

少年脸颊被泪水浸湿，他迟缓地回过神，望着眼前哭得惨不忍睹的女孩，努力扯动嘴角，想要安抚她，却咳出几口血，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抱歉，…我，咳不能走，咳咳！”

他费力地抬起手，顽强地撑起身，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腰间的玉佩，那是他信念的寄托。

“不值得的，根本就不值得，你所效忠的皇族，爱护的子民，哪怕是后世他们都不会感激你的，没人会的……”

许七安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说着，她多希望能唤醒少年，和她一起逃离这死亡之地。

少年温柔地擦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他的视线早已模糊，可温润的眼眸里，此刻只映着她一人

“那你…你呢？你会…记住，我，吗？”他的声音微弱，却又带着一丝期许。

“会，我会！”少女用力点头，眸中透着坚定，反握住少年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你一人已足矣……我…”

少年喃喃着，随后陷入沉默，两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都在这寂静中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碎的哀伤。

许久之后，许七安缓缓松开少年的手，甩开他的人，决然地站起身，转身奋力奔跑。她明白，自己改变不了少年的心意，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她满心不甘。

明明没有人在意他的付出，明明他效忠的君主猜忌他、厌恶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去送死，仅仅只为了一个“忠”字吗？

如果不是生在这乱世，如果他不是忠骨之臣的后人，如果……无数个“如果”在她脑海中闪过，可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

无论重来多少回，她还是救不回他，这残酷的事实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