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许星瑶的诗稿上洒下金色斑点。她咬着笔杆，目光停在《盛夏的翅膀》最后一段，耳边响起江离昨晚在电话里的声音："星瑶，我想在诗会上读给你听。"稿纸上的字迹被晨光染得透亮，那句"你是我暴雨中展开的翅膀"旁边，还留着她修改时的铅笔痕迹，像一片轻轻颤动的蝶翼。
"星瑶，发什么呆呢？"林悦的铅笔头轻敲她的太阳穴，"早读课都开始了，江离的眼神都快把你钉在墙上了。"
许星瑶慌忙翻开课本，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教室后排。江离穿着黑色卫衣，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蝴蝶吊坠，正托着下巴望向窗外。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像撒了一把碎钻在雪地上，而当他转头看她时，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她想起便利店冰柜里的草莓冰淇淋，甜蜜中带着一丝冰凉的克制。
校园诗会的筹备室里，江离正在调试音响设备。许星瑶抱着一摞诗集推开门，看见他单膝跪地检查线路，后颈的碎发被汗水粘在一起，露出苍白的皮肤。"小心触电。"她忍不住提醒，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关切。
"知道了，许学霸。"江离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你要是担心，可以过来帮我递工具。"
她红着脸走近，递螺丝刀时指尖触到他的掌心。那是常年握刻刀和篮球的手，掌心有薄茧，指腹却意外柔软。江离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音响背后的阴影里。筹备室的窗帘半掩，阳光从缝隙中斜切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一幅未完成的油画。
"其实我很紧张。"他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呼吸拂过她的耳垂，"以前打架从不手软，现在想到要在全校面前读诗......"
"你紧张的时候会做什么？"许星瑶仰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比她书包上的雏菊挂件还要鲜艳。
"想你。"他直言不讳，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梢，"想起你在图书馆帮我捡书的样子，想起你在实验室把烧杯弄翻时的表情，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午休铃响起时，江离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接起电话的瞬间，脸色比窗外的阴云还要苍白。"奶奶在楼梯间摔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却在门口被许星瑶拽住。
"我和你一起去！"她将早已准备好的急救包塞进他手里，"上次你说奶奶血压不稳，我查了急救措施，还带了降压药。"
江离愣住了，看着她发间晃动的蝴蝶发卡，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两人在暴雨中狂奔，许星瑶的裙摆被雨水浸透，贴在腿上沉甸甸的，却死死攥着他的手不放。急诊室的长廊里，江离像困兽般来回踱步，而她坐在长椅上，一遍遍地用湿巾擦拭他额角的雨水和冷汗，直到医生说"老人已脱离危险"时，他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
"小时候，奶奶总说蝴蝶是妈妈派来的使者。"江离在病房外的楼梯间抽烟，火星在暮色中明灭，"后来她走了，我就开始刻蝴蝶，觉得每刻一只，就能离妈妈近一点。"
许星瑶伸手握住他夹着香烟的手，将烟头按灭在垃圾桶里："现在你有我了，不是蝴蝶，是真人版的许星瑶，会帮你刻蝴蝶，会陪你看星星，还会......"
"还会在我紧张时给我薄荷糖。"江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包装纸在寂静的楼梯间发出清脆的响声，"草莓味的，和你一样甜。"
诗会当天，暴雨来得比天气预报更早。许星瑶在后台化妆时，听见窗外的雷声轰鸣，想起江离诗里的句子："雷声是天空的伤口，而你是缝补它的针脚。"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蝴蝶标本，那是江离昨夜刻好送给她的，翅膀上的雏菊纹路还带着清漆的香气。
"星瑶，江离不见了！"林悦的呼喊让她心头一紧。她攥着诗稿跑遍整个教学楼，最后在天台找到了他。江离站在护栏边，暴雨将他的白衬衫浇得透湿，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那是王浩昨天试图毁掉的事故报告。
"当年的司机......是王浩的舅舅。"他的声音被雨声撕碎，"刚才他堵在楼梯间告诉我的，说我妈妈的死是因为我活该被欺负。"
许星瑶感觉心脏被猛地攥紧，她冲过去抱住他，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滑落："那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只是个孩子！"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真相，"江离低头看她，眼神里有痛苦和挣扎，"我想去找他，想让他道歉，想......"
"但你不能用他的错误惩罚自己。"许星瑶打断他，伸手抚摸他紧蹙的眉峰，"你说过，温柔是最坚韧的武器，还记得吗？"
远处的雷声渐弱，江离忽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像蝴蝶点水般轻柔："你总是能让我冷静下来，星瑶。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诗会现场的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时，许星瑶站在舞台中央，看着江离穿过人群向她走来。他换了身干爽的白衬衫，胸前别着她送的雏菊胸针，步伐坚定而从容。当他接过麦克风时，她听见他轻微的吸气声，却看见他望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而坚定。
"《盛夏的翅膀》，献给我的星星。"他的声音穿过话筒，带着令人心安的沙哑。
许星瑶看着他，想起医院长廊里他的脆弱，想起天台暴雨中他的挣扎，此刻却觉得那些伤痛都成了诗里的注脚。当他读到"你教会我用文字对抗拳头，用温柔接住暴雨"时，台下传来抽气声，她看见林悦捂着嘴流泪，看见班主任红了眼眶，更看见王浩站在后排，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朗诵结束的瞬间，暴雨忽然停了。江离放下麦克风，在全场的注视下轻轻抱住她。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在他们身上织出金色的花纹，远处的彩虹若隐若现，像极了他刻刀下振翅的蝴蝶。
"谢谢你的勇气。"许星瑶在他耳边说。
"不，"江离低头看她，眼中有星光流转，"谢谢你让我相信，我值得被爱。"
诗会结束后，两人坐在操场的双杠上看晚霞。江离的外套披在许星瑶肩上，带着他的体温和雪松的气息。他指着天边的火烧云："妈妈说过，晚霞是蝴蝶的翅膀在发光。"
"那我们的蝴蝶，一定是最亮的那只。"许星瑶靠在他肩头，看着他手腕上的蝴蝶吊坠在暮色中闪烁，忽然想起他刻刀下的细腻与温柔，想起他诗里藏着的千万句情话。
"星瑶，"江离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以后每个夏天，我们都一起看晚霞好不好？"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嘴角的笑容比晚霞还要绚烂："好，还要一起刻蝴蝶，一起写诗，一起......"
"一起成为更好的人。"他接过话，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尖，"不过现在，我有个更重要的事。"
"什么？"
江离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水面："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夜幕降临时，许星瑶在日记本里写下："原来爱情不是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是暴雨中有人为你撑起的伞，是雨后共同仰望的彩虹，是彼此眼中的星光。江离，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翅膀，而我也会永远做你的星星，在每个盛夏，在每个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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