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句话，要完。

树立在箫珠玑面前的正是明月清风苍松翠柏怪石照湖，好消息是人都齐了，坏消息是人都无了。

这几人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竟然被变成纸人丢在箫珠玑面前。怪今天的太阳不够暖和，箫珠玑只觉得无力感带来的凄凉。

“你们说，我要这么带你们回去，大师兄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箫珠玑戳了戳面前的纸人，货真价实啊，透着阳光看都能看到里面的竹条，空荡荡的看不出什么来。

“嗐，问你们也是白搭，年轻人啊，有冲劲是好事，怎么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呢？出事了还得我来兜底。”随口抱怨几句，箫珠玑在百宝袋里摸索一番，总算摸出来一个小巧的玉葫芦，掐诀将几个纸人全部收拢入内。刚想下山又发现问题，“完了，第一次养孩子没经验，忘记先问他们方才去的哪里了。”

随即想想，村里也就这么大，姑娘们去了大娘家，其余人怎么玩，总归不会跑到水里去，那想了想，首先要去的也就十分明了了。孩子虽然皮点，也都是他门派里的孩子，要让大师兄知道孩子们被人欺负了，回头有他好果子吃。

*

远在门派的温书稔今日刚带完孩子们做午课，就觉得耳朵痒到不行，好似有人不断念叨他。但在门派里敢念叨他的人，除了大长老，找也找不到第三个。

还在想要不要再去问问历练的孩子们情况，苍耳就过来说大长老找他。

等到了大长老在的长老阁，就看到大长老折腾了大半个屋子的纸扎人，形形色色高矮不一。特别等温书稔到的时候，似乎这堆纸人刚被大长老使了什么法术，一听到声音就齐齐转过来看他，把他吓得够呛。

大长老看他被吓到踉跄还不忘关门，还要叮嘱苍耳没事别过来，心想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她们几个玩世不恭的还能养出来这么心软的孩子，难怪会被珠玑吃得死死的。

“大长老，你这是……”温书稔摸了摸还在狂跳的小心脏，看着半屋子的“人”，实在没好意思再多走一步。

大长老撇撇嘴，挥手收了法术：“没意思，没意思。”

纸人被收了法术，顿时目无神彩，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只是显得屋子里阴恻恻的，哪怕屋子里有活人都没多点活人气在。

“闲来无事练个新术法罢了。”看温书稔还是不肯过来一步，大长老笑笑，拿起烟斗点烟，涂着豆红指甲的手指抓了把带着火花的白烟往前一送，所有纸人烟消云散，霎时间驱散了不少阴寒之气。“珠玑他们怎地还不回来啊？”

“弟子们刚出门不久，泽演师弟也还在闭关，暂时是回不来了。”温书稔私心还是想放箫珠玑出去多走走，修道者井底看天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大长老深看一眼，有些调侃道：“是无人接替，还是你也有私心啊？”

温书稔被她说得有点脸红，借着作揖俯下身子：“师伯，这祖师爷说过，道法自然。我辈不去见识一下天地广阔，怎知道自然法则呢？”

“哦，这么说来还是你想得周到咯。”大长老可有可无地咬着烟嘴，随即挥手让他靠近，“阿稔啊，我们不放你离开门派，你是不是怪我们呢？”

“师父！”听到这熟悉的呼唤，温书稔才抬头喊了一声，凑到大长老跟前，“阿稔不怪你，阿稔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

“好孩子。”大长老摸摸他的头，慈爱看他，“你好生等等，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