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稔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笑。
笑着看女人站在那里反复说着天助我也,笑着不自觉地伸手扶住自己后腰,眉目含情,笑得仿佛他面前是一桩多么好笑的物件。
他身后,妙音款款来迟,衣诀翻飞后又倏忽落下。
“阿稔?”妙音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脚步迟疑着不敢靠近半步。
温书稔不作答。
女人停下来,转身窝进软榻,捻起茶杯,慢慢嘬着,眼角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
“阿稔?是你吗?”妙音鼓起勇气靠近一步,又喊了一声。
温书稔盯着女人转身坐下,这才缓缓回身,笑盈盈看她:“师伯,是我。”
“你这孩子,”妙音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快步向前拉起温书稔的手,硬是把他从水牢前往外带,边走边絮絮叨叨,“怎地跑这来啦?吓到了吧?你师父找你半天了,出来也不知道把牡丹带上!就你这身子,怎地也不知道吱一声……”
各种连打带骂的关心话语渐渐远去,女人目送他们离开后,收起脸上的不怀好意,目露凶光盯着温书稔的背影,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从上面挖出个洞来!
温书稔背在后面的手一挥,水牢机关如数奉还,模糊了女人的面容。
出了水牢,妙音絮絮叨叨的话语戛然而止,面色复杂地看着他:“阿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温书稔闻言定定看了她好一会,看得人心里发毛,看到妙音忍不住想继续开口,他却莞尔一笑:“师伯,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阿稔听不懂呢。”他说着,右手不自觉扶上自己后腰,妙音这才发现他微凹的腰身,面色隐隐有些不忍。
“阿稔啊,你从来都是唤我大长老的,这声师伯已经许久没听到了。”妙音错开视线,也顺势转开话题。
“许是我近来睡糊涂了吧。”温书稔满不在意应答着,抬步往外走,“出来时忘了说一声,这会师父该恼我了。”
妙音站在他身后思忖半天,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紧紧跟上温书稔的步伐。
却没想温书稔步伐看着走挺快,路线也是七绕八绕,但最终温书稔停下来,妙音抬头一看,头上的牌匾赫然用草书飞龙走凤写着,
“书藏阁?!”妙音惊疑不定,一时摸不准温书稔的心思。“阿稔,你怎的走到这来了?”珠玑不是出门了吗?
温书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师伯怕是糊涂了吧?我不住这还能住哪?”
可是,阿稔是有自己的院子的啊?妙音还没来得及开口,温书稔自己推开恍若虚设的木门,款步走进去。
箫珠玑不喜外人碰他东西,院子里连个应门的童子都找不到,平日里院子洒洗都是能简单就简单,不然就是去温书稔那挤挤。到头来,温书稔进来一看,这院子里荒凉无比,杂草都险些把跟进来的妙音给埋了。
真正意义的埋了,谁让箫珠玑在院子里放着的都是些颇有年纪的草精花妖,只是压抑着修为迟迟不成人形,不然早被箫珠玑给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