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母亲身上的茉莉香。苏晚睁开眼，看见2025年的阳光正透过病房窗帘，在母亲鬓角的白发上镀着金边——那些白发比她“离开”前少了许多，仿佛时光在她意识穿梭时悄然倒流。
“小晚，你终于醒了。”母亲林月放下削到一半的苹果，手背上的老年斑让苏晚心口一紧。她下意识去握母亲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传来轻微的电流感，淡金色螺旋纹胎记在接触的瞬间亮起，母亲手腕内侧竟浮现出相同的印记，像被阳光晒透的银杏叶。
“妈，你的手……”苏晚惊呼。母亲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温柔：“从你出生起就有了，护士说这是‘母女连心’的胎记。”她掀开床头柜上的日记本，翻到1998年流产那页，纸页间夹着的不是病历单，而是张泛黄的基因检测报告，受检人姓名栏写着“苏建国+林月”，结论处盖着“LW实验室”的钢印：“胚胎LW-001情感基因缺陷，建议终止妊娠。”
沈巍的银色手表在床头滴答作响，表盘上的螺旋纹此刻顺时针转动，与苏晚掌心的胎记形成共振。她集中精神，试着启动“基因回溯”功能，意识突然沉入黑暗，眼前浮现出1998年的雨夜：父亲苏建国跪在实验室门口，沈巍穿着白大褂递给他支烟，两人背后的玻璃墙内，躺着个标注“LW-001”的培养皿，里面悬浮着初具人形的男胎。
“这个胚胎的情感基因链有断裂，”沈巍的声音从记忆里传来，“就算出生也会成为没有共情能力的怪物——你想让你儿子变成这样吗？”父亲的烟头在地上烫出焦痕，最终点头的瞬间，培养皿里的生命体征曲线归零。苏晚猛地从记忆里抽离，发现母亲正抹着眼泪：“妈妈知道你都看见了，当年我假装不知道，是怕你爸爸被实验室灭口……”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匿名短信：“SW-0715，你的妹妹苏晴正在突破基因锁。”苏晚点开附带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是2000年的育婴箱，林小婉的女儿苏晴刚满三天，却用成人般的眼神盯着镜头，小手上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角化，形成细密的螺旋纹鳞片——那是“基因吞噬”程序启动的征兆。
“她在吸收我的能量！”苏晚惊呼，查看系统界面，发现能量条正以每分钟1%的速度下降，而苏晴的属性界面上，外貌已突破95，智商疯狂飙升至100，情感感知力却始终停留在20，像具完美的基因傀儡。更可怕的是，苏晴的编号从“LW-007”变成了“SW-0716”，与她仅差一个数字，仿佛是从她基因链上分裂出的镜像。
沈巍的手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盘中央浮现出实验室地图，标记着“LW-007项目废墟”的红点正在闪烁。苏晚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病号服下，腰侧不知何时多了条双螺旋形状的疤痕，触感像新生的皮肤般细腻——那是她在胎儿时期与林小婉意识对抗时留下的。
“我要去市妇幼保健院。”苏晚扯下输液管，手表的螺旋纹突然化作指针，指向西南方向。母亲想阻拦，却看见她眼中流转的金红双色光芒，正是出生时的模样：“妈，当年你没保护好小羽，这次，让我保护你和这个家。”
医院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晚看见前方拐角处站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是2000年的林小婉，却有着2025年的沧桑面容。她怀里抱着襁褓中的苏晴，婴儿的嘴角挂着不属于新生儿的冷笑，掌心的鳞片正刮擦着林小婉的脖颈，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螺旋纹形状。
“苏晚，你以为融合了母性基因就能赢？”林小婉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合成感，“沈巍没告诉你吧？当年他在你胚胎里植入的修正代码，其实是从我身上提取的‘基因吞噬者’片段——现在苏晴激活了它，你的能量、你的人生，都会变成她的养料。”
苏晴突然发出尖利的啼哭，襁褓中的身体瞬间长大五岁，鳞片覆盖的小手抓住苏晚的手腕，剧痛中，苏晚的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四项属性正在被强制抽取：外貌从50降到40，智商从90跌到70，情感感知力像被刀剜去般只剩60。而苏晴的属性界面上，每项数值都在突破100，变成刺眼的红色“MAX”。
“住手！”沈巍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他浑身是血，白大褂下的烧伤疤痕正在发光，“你启动了基因悖论！当两个实验体属性差值超过50，时空锚点会彻底崩塌——1998年流产的小羽，还有你未出生的孩子，都会变成时空夹缝里的幽灵！”
林小婉突然愣住，怀里的苏晴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苏晚趁机调动“情感共振”，将母亲的记忆碎片——那些织毛衣的夜晚、产检时的担忧、还有抓周时的恐惧——全部注入林小婉的意识。她看见林小婉眼中的疯狂渐渐退去，露出1999年那个在国企实习的单纯女孩，第一次收到父亲送的红宝石项链时的惊喜。
“你还记得吗？”苏晚喘息着说，“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完美的基因，而是苏建国毫无保留的爱——可他给你的，永远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林小婉的眼泪砸在苏晴的鳞片上，婴儿突然发出尖啸，身体缩回新生儿大小，鳞片迅速脱落，露出正常的粉色皮肤，只是掌心多了块淡红色的螺旋纹胎记。
系统界面终于恢复平静，苏晚的能量条停在30%，而苏晴的界面显示属性全部归零，编号变回“LW-007”。沈巍踉跄着走近，递出支银色注射器：“这是最后一支能量稳定剂，能让你们暂时停留在2025年——但实验室的终极程序已经启动，所有实验体都在向你聚集，包括你前世的丈夫陈默。”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轰然撞开，陈默穿着基因编辑公司的制服站在门口，胸口的工牌编号“LW-008”，眼中闪烁着和苏晴刚才相同的红光。他举起手中的基因检测仪，对准苏晚的方向，机械音响起：“检测到双意识融合体，启动回收程序——目标：提取SW-0715的修正代码。”
苏晚突然想起第4章结尾看见的照片，沈巍抱着的男婴脚腕上的条形码，和陈默工牌编号尾数相同。她下意识握住母亲的手，掌心的双螺旋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陈默的检测仪震落在地。在意识的深处，她“看”见无数光点向自己汇聚，每个光点都是个被困在时空夹缝里的实验体，其中最亮的那个，带着小羽的气息。
“小晚，小心！”母亲的呼喊拉回现实，陈默不知何时已到眼前，手中的手术刀泛着冷光。苏晚侧身躲避，手术刀划破她的衣袖，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融化，金属溶液在她手臂上形成新的螺旋纹——那是基因层面的自我防御。
沈巍趁机按下手表按钮，地面浮现出实验室的坐标投影：“西南方向三公里，旧纺织厂地下五层，那里有能关闭终极程序的密钥——但你必须在能量耗尽前到达，否则所有实验体包括你母亲，都会被抹除。”
苏晚望向母亲，发现她正对着陈默微笑，那是前世从未有过的坚定：“去吧，妈妈在这里等你。记住，你掌心的印记不是枷锁，是妈妈给你的，对抗所有‘完美’谎言的勇气。”
她转身跑向楼梯间，手表的指针疯狂转动，每步落下都在地面留下荧光脚印。身后，陈默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苏晴的啼哭，带着新生儿的纯净与脆弱。当她推开安全出口的门时，迎面而来的不是2025年的阳光，而是2000年深秋的银杏叶，正纷纷扬扬落在1998年流产的手术室门前。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最终警告：“时空锚点即将崩溃，宿主必须在10分钟内选择——成为完美基因人留在2000年，或带着所有遗憾回到2025年。”苏晚低头看着掌心的螺旋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生命最初的密码，从来不是双螺旋的完美排列，而是两个凡人决定生下你的勇气。”
她按下手表的螺旋纹，指针逆时针转动，银杏叶逆流而上，手术室内传来婴儿的啼哭——那是本应死去的小羽，正被护士抱向母亲。而在2025年的病房，沈巍捡起陈默掉落的工牌，背面写着：“致SW-0715：你父亲当年没说的是，他同意流产，是因为实验室威胁要删除你母亲的记忆——他从来都不是英雄，只是个害怕失去家人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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