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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KPL:野区禁止谈恋爱

柠檬汽水

第一章 暗涌

开学典礼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阮棠缩在礼堂最后一排,看着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越来越低。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裙摆的褶皱,突然庆幸自己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总在偷看第三排那个挺直的背影——学生会长周予深。

"下面请学生会主席周予深同学宣布本学期工作计划。"

掌声像潮水般涌起时,第一道闪电正劈开天际。阮棠看见他走向讲台的脚步没有丝毫慌乱,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当雷声轰鸣着碾过礼堂穹顶,她发现他握着话筒的指节微微发白。

"......所以本学期重点仍是完善自习室预约系统。"

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清冷透亮。阮棠悄悄在笔记本上画下一道波浪线,笔尖突然打滑——她发现自己记的不是会议要点,而是他说话时喉结滑动的频率。

暴雨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越来越急。阮棠把脸埋进掌心,嗅到钢笔水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这种潮湿的悸动让她想起去年冬天,她在图书馆角落发现的那本《飞鸟集》,扉页上用铅笔写着"周予深"三个字。那字迹和他的人一样,笔画锋利却带着克制。

"阮棠?"同桌林小满用手肘捅她,"你耳朵好红。"

礼堂顶灯突然全部亮起,阮棠慌忙合上笔记本。刺眼的白光里,她看见周予深正低头整理演讲稿,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有水滴从他发梢滑落,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空调太冷了。"阮棠小声辩解,却感觉喉咙里卡着一颗正在融化的柠檬糖。酸涩的气泡不断上涌,她不得不反复吞咽。当周予深回到座位时,她注意到他的后颈有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像钢琴谱上一个意外的音符。

散会时雨势稍缓。阮棠磨蹭到人群最后,看着周予深站在走廊指挥各班有序退场。他的衬衫后背湿了一片,布料贴在肩胛骨上,显出一道锋利的轮廓。有个女生红着脸递给他纸巾,他点头道谢的样子礼貌又疏离。

"听说周学长拒绝了好几个学姐的表白。"林小满撑开伞,八卦的语气里带着崇拜,"去年物理竞赛全国一等奖,保送名额基本稳了。"

阮棠踩进水洼,冰凉的雨水立刻浸透帆布鞋。她想起那本《飞鸟集》里夹着的书签,上面用钢笔画着简谱。当时她鬼使神差地把书签藏进了自己的单词本,现在它正躺在书包最里层的夹袋中,像一簇隐秘的火苗。

"他好像从来不看女生的眼睛。"林小满继续说。

阮棠突然停下脚步。在她们前方五米处,周予深正弯腰捡起被风吹倒的指示牌。他修长的手指拂过牌子上沾的泥水,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某种易碎品。这个瞬间被阮棠的眼睛精准捕捉,像相机定格般烙在视网膜上。

"其实他看的。"阮棠轻声说,雨滴顺着她的马尾辫滑进衣领,"只是你们没发现。"

那天晚上,阮棠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周予深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有点松,每次他低头时,都能看见锁骨投下的阴影。像山谷。"

写完后她立刻用修正带涂掉了这行字,但那些凹凸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辨。窗外雨声渐歇,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苍白的脸。阮棠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听见自己心脏正以异常活泼的节奏跳动——这是她第一次确切地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胸腔里养了一尾不安分的金鱼。

第二章 纸星星

值周表贴出来那天,阮棠的指甲在"礼堂执勤"后面那个名字上反复摩挲。周予深三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烫,油墨印迹沾在她指尖,像某种隐秘的烙印。

"倒霉死了,我被分到垃圾站监督。"林小满哀嚎着把脑袋搁在她肩上,"听说上周执勤的女生被周学长骂哭了?"

阮棠正在折叠今天的第五颗纸星星,淡蓝色便签纸在她掌心颤抖。上周四她亲眼看见周予深把插队学生的校园卡没收,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数学考卷最后一道大题。

"那是高三的学姐。"她把星星放进玻璃瓶,里面已经躺着二十多颗同样大小的星星,每颗里面都写着周予深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袜子,"他只是在执行纪律。"

午休铃响时阮棠故意绕远路经过学生会办公室。门虚掩着,周予深独自坐在电脑前,左手无意识地转着钢笔,右手腕内侧贴着一小块创可贴。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他整个人像被锁在光影的牢笼里。

阮棠的脚尖刚碰到门槛,钢笔就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周予深抬头时,她看见他右眼下方有颗极小的泪痣,像铅笔轻轻点上去的。

"值周表确认?"他的声音比开学典礼时更哑。

"嗯。"阮棠递出表格时闻到空气里有薄荷糖的味道。周予深的办公桌上摆着半盒柠檬味小熊软糖,包装袋上印着"谢谢惠顾"。

他签字的速度很快,笔锋在纸上刮出细小的沙沙声。阮棠注意到他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的疤痕,结痂边缘泛着浅粉色。当她鼓起勇气想询问时,广播里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杂音。

"现在插播失物招领......"

周予深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尖锐的哀鸣。他的表情让阮棠想起物理实验室里突然断电的灯泡。

"还有事?"

阮棠摇头时,一颗纸星星从她口袋滚出来,正好停在他皮鞋尖前。周予深弯腰的动作像被按了慢放键,创可贴边缘翘起的部分擦过她手腕内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折得不错。"他把星星放回她掌心,指尖有墨水的凉意。

直到跑出行政楼,阮棠才敢展开那颗星星。她写在里面的"他今天喝了两口矿泉水"已经被汗水洇模糊,但背面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礼堂音响总控在右侧幕布后」。

那天傍晚的暴雨来得毫无预兆。阮棠抱着记录本躲在后台,看着周予深独自调试设备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他白衬衫的后背渐渐透出皮肤的轮廓,脊椎骨节像一串朦胧的珍珠。当他把备用话筒递给淋成落汤鸡的她时,袖口掠过她手背的温度,像冬日里突然遇见的一缕阳光。

"你头发上有纸屑。"周予深突然说。

阮棠僵在原地,看着他抬起手又放下。雨声忽然变得很遥远,她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仿佛盛夏里咕嘟冒泡的柠檬汽水。这一刻她确信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就像她记得他每件校服领口磨损的程度。

回教室的路上,阮棠把那颗被揉皱的纸星星放进玻璃瓶。林小满正趴在桌上涂指甲油,看见她就跳起来:"学生会长居然批准了我们班的春游申请!"

宣传委员举着通知单在讲台上嚷嚷:"多亏阮棠经常去学生会走动......"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聚焦过来,阮棠耳根烧得厉害。窗外最后一线阳光穿过玻璃瓶,那些蓝色星星在她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一片微型的海洋。而此刻真正的海啸正在她胸腔里酝酿——林小满涂着樱桃红指甲油的手指,正点在那张通知单右下角的签名处。

周予深三个字写得比给她签字时温柔得多。

第三章 天台与尤克里里

发现周予深秘密的那天,阮棠迟到了。

她抱着全班的语文作业穿过连廊时,听见顶楼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着生锈的夏天,每个音符都沾着潮湿的水汽。作业本最顶上那本《飞鸟集》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扉页上那个铅笔签名。

天台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予深背对着她坐在水箱阴影里,尤克里里在他膝头泛着蜂蜜色的光泽。他弹的是《Over the Rainbow》,左手按和弦的姿势有些生涩,腕骨凸起的弧度让阮棠想起博物馆看到的古希腊竖琴雕塑。

"音准有问题。"

周予深的声音惊飞了栏杆上的麻雀。阮棠的帆布鞋卡在门槛处,作业本哗啦啦散了一地。他转身时,她看见他领口敞开的第二颗纽扣不见了,锁骨处有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琴弦刮伤的。

"G弦低了半个音。"阮棠蹲下来捡书,发现自己的手在抖。那本《飞鸟集》正好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我想起了浮泛在生与爱与死的川流上的许多别的时代,以及这些时代之被遗忘」。

周予深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他拾起书签的动作很轻,阳光穿过他��缝,在纸面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图书馆那本是你借走的?"

阮棠闻到他衣领上柠檬洗衣粉的味道,混合着某种消炎药膏的苦涩。他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随着呼吸轻微颤动,像蝴蝶濒死时颤抖的翅膀。

"我抄完笔记就还回去。"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不用。"周予深把尤克里里放进黑色琴袋,拉链声像一声叹息,"那本是捐赠箱里捡的。"

风突然大起来,书页哗啦啦翻动。阮棠看见扉页铅笔字被橡皮擦过的痕迹,旁边添了行钢笔小字:「给阿深,十七岁快乐」。墨迹已经晕开,像一朵枯萎的花。

回教室的路上,阮棠的鞋带散了三次。林小满在楼梯转角拦住她,眼睛亮得惊人:"学生会长居然会弹琴!他初中是乐队主唱你知道吗?"

阮棠摇头,想起周予深收琴时右手小指上的茧。林小满晃着手机:"我表姐跟他同届,说他前女友是......"

上课铃截断了后半句话。数学老师敲着三角板讲余弦定理时,阮棠在本子上画了无数个相交又分离的波形图。课桌深处,那颗没送出去的柠檬糖正在掌心慢慢融化。

第四章 玻璃瓶的裂缝

春游大巴上,林小满涂着新买的草莓唇膏。"你说周予深会喜欢这种颜色吗?"她对着小镜子噘嘴,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太妃糖。

阮棠正在折叠第三十六颗星星。这次用的是印着樱花图案的和纸,她在里面写着「他吃掉了早餐袋里的苹果」。玻璃瓶已经半满,放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深浅不一的蓝。

"他好像......"阮棠斟酌着词语,"更喜欢柑橘调的东西。"

林小满突然凑近,睫毛几乎戳到她脸颊:"你怎么知道?"

大巴一个急刹车,玻璃瓶从阮棠膝头滚落。在它撞击车底的瞬间,阮棠听见某种细微的、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弯腰去捡时,她看见瓶身出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纹,就像上周在周予深课桌旁,那个穿高三制服的学姐眼眶里闪烁的泪光。

"同学会活动需要交接。"当时周予深是这么解释的,可他整理资料的手指在发抖,把回形针掰成了扭曲的金属弧线。

森林公园的烧烤区飘着青灰色的烟。阮棠负责穿肉串,竹签三次扎破食指同一个位置。她偷看正在生火的周予深,他白衬衫袖口沾了炭灰,像雪地里落了几片蛾翅。

"伤口要消毒。"周予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递来一枚创可贴。包装纸上印着皮卡丘,和他疏冷的气质形成奇妙的违和感。阮棠注意到他今天戴着黑色腕表,表盘边缘刻着小小的"S.L."。

林小满的尖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她举着烤焦的香肠奔向周予深,发梢沾着番茄酱。"学长尝尝我的失败作!"阳光穿过树隙,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青春得令人嫉妒。

阮棠看着周予深接过那根焦黑的香肠。他咬下去时微微皱眉的样子,和那天在图书馆吃她偷偷放在储物柜里的柠檬塔时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她心脏紧缩,仿佛有人往柠檬汽水里倒了整勺盐。

返程时暴雨突至。阮棠抱着出现裂缝的玻璃瓶,看雨滴在车窗上蜿蜒成河。林小满靠在她肩上熟睡,呼吸间带着草莓糖的甜腻。前排突然传来骚动,有人高喊:"学生会长晕车!"

透过人群缝隙,阮棠看见周予深苍白的侧脸。他攥着前排座椅的指节发青,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某种苦涩的药。当她终于挤过去递薄荷糖时,发现他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机,锁屏是张模糊的星空照片。

"谢谢。"周予深接过糖时,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的静脉。这个触碰比预想中短暂,像冬夜里一根火柴的燃烧时间。

当晚阮棠在日记本上用力写道:"他锁屏是猎户座。"但随后又用修正带全部涂掉,因为想起林小满说过,那位传说中的前女友天文社的学姐,名字里有个"星"字。

第五章 觉悟

毕业季的紫藤花开始凋谢时,阮棠收到了文学社的录取通知。

"你居然真的投了稿?"林小满嚼着泡泡糖,把通知单翻来覆去地看,"该不会是因为周予深是评审......"

阮棠抢回通知单的手抖得厉害。上周她把《飞鸟集》还回图书馆,在夹着书签的那页偷偷添了首小诗。现在这首诗被印在社刊扉页,标题下方赫然印着周予深的评语:「情感真挚,意象新颖」。

文学社第一次例会在顶楼教室。阮棠提前半小时到达,发现门锁着,窗台上有只三花猫在舔爪子。她摸出口袋里的鱿鱼丝时,听见防火通道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周予深抱着一摞旧社刊出现,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他看见阮棠时明显怔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手里皱巴巴的投稿原件。

"诗写得很好。"他开门的动作有些慌乱,钥匙串哗啦作响,"特别是'玻璃瓶里的海啸'那个比喻。"

教室里弥漫着灰尘和旧纸的气息。阮棠帮忙整理往期刊物时,在2019年秋季号发现了熟悉的名字。那篇《猎户座下的告白》作者叫苏琳,文末编者按写着:「本文作者系天文社创始人,现就读于......」

"学姐的文笔很好。"周予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呼吸拂动她鬓角的碎发。他抽走那本杂志的动作堪称温柔,仿佛在对待某种易碎品。"你要喝柠檬茶吗?冰箱里有自制的。"

阮棠捧着结满水珠的玻璃杯,看他在花名册上勾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刻下明暗条纹,像一张老式唱片上的划痕。当她鼓起勇气问"S.L."是不是苏琳的缩写时,周予深手中的钢笔漏墨了,蓝色墨水滴在实木桌面上,像小小的淤青。

"她是我......"钢笔又漏了一滴,"初中开始的......"

社团楼突然停电。在黑暗降临的瞬间,阮棠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闷响。她的指尖碰到周予深的腕表,表面冰凉如初冬的湖水。当应急灯亮起时,她看见他正弯腰捡那个摔开的皮夹,透明夹层里露出半张合影——穿天文社制服的女生踮脚给他戴学士帽,他眼里盛着阮棠从未见过的星光。

回程的公交车上,阮棠把脸贴在起雾的窗玻璃上。林小满的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震动:"听说周予深保送清华了""他和苏学姐是异国恋""你送的柠檬糖他全分给了学生会"......

手机相册里偷拍的周予深正在逐帧删除。阮棠想起他评价诗作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递来创可贴时微蹙的眉头,想起他弹尤克里里时后颈凸起的骨节。这些碎片突然变得锋利无比,把心脏扎出无数细小的孔洞。

路过便利店时,她买了瓶真正的柠檬汽水。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刺痛感,和那天在社团教室如出一辙。当碳酸的锐利终于刺破眼眶时,阮棠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颗星星的内容:「原来他喜欢的,从来都是海洋本身,而非某片想要汇入其中的溪流」。

第六章 过期的汽水

毕业典礼前夜,阮棠在教学楼后门遇见周予深。

他正在焚烧旧资料,火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那些跳跃的焰尖在他镜片上投下流动的金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即将融化的蜡像。阮棠转身要走时,他叫住了她。

"你的诗,"周予深用树枝拨弄火堆,灰烬如黑蝶般飞舞,"后来我读了很多遍。"

阮棠的帆布鞋碾过一颗小石子。她想起自己已经三个月没往玻璃瓶里添星星了,那道裂缝在梅雨季悄悄蔓延,如今瓶底只剩几颗被雨水泡发的纸团。

"苏学姐回国了?"她盯着火堆里某张未燃尽的照片,边角处露出女生制服的裙摆。

周予深的沉默持续到火光渐弱。他摘下眼镜擦拭的动作很慢,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下像粒小小的沙砾。"去年圣诞就分手了。"他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苦涩得惊人,"她说我喜欢的只是'被仰望的感觉'。"

夜风突然转向,烟灰迷了阮棠的眼睛。在泪眼朦胧中,她看见周予深从包里拿出那本《飞鸟集》,书页间露出她偷偷夹进去的最后一颗星星——那上面写着「今天他看了我三秒钟」。

"对不起。"他说这话时望着远处的路灯,仿佛那里站着十七岁的他自己,"我太习惯收集星星了。"

阮棠接过书,发现扉页上苏琳的字迹已经被擦得几乎消失。而在最下方的空白处,多了一行新鲜的铅笔字:「但溪流终将找到自己的海洋——给阮棠」。

毕业典礼当天,阮棠把玻璃瓶放在了失物招领处。阳光穿过那道蜿蜒的裂缝,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光斑。林小满拖着行李箱经过时惊呼:"这不是你攒了两年的......"

"装过星星的瓶子,"阮棠把文学社录取通知书折成纸飞机,"本身也会变成星星。"

纸飞机掠过礼堂穹顶时,周予深正在台上致辞。他的白衬衫依旧挺括,只是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荡荡的。当飞机撞上彩色玻璃窗的瞬间,阮棠发现自己终于能直视他的眼睛了。

散场时暴雨突至。阮棠站在廊檐下,看雨水把校园洗得发亮。周予深撑着黑伞经过,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他手腕上已经摘下表带的空表盘。他们隔着雨帘对视一秒,然后各自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在公交站台等车时,阮棠打开那本《飞鸟集》。有片干燥的柠檬片从书页间滑落,带着经年累月的酸涩气息。翻到折角的那页,她发现自己当初用铅笔轻轻圈出的诗句: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现在她把"痛"字涂掉,改成了"梦"。

车来了,雨停了,十七岁的夏天终于走到了尽头。

而那个装满星星的玻璃瓶,此刻正在失物招领处的橱窗里,静静折射着属于它自己的光芒。

有时候也许遗憾才是常态吧。

阮棠把头靠在车窗上,轻轻闭了眼。

一滴泪顺着她皎洁的脸庞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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