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

林晓晓［我跟你说米七昨天来了。］

林晓晓［我还去接机了！］

向媛［他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向媛明知故问道。

林晓晓［对了，等下个月该抢票了。］

向媛［啥票？］

林晓晓［当然是我哥哥他们的演唱会门票啊！］

林晓晓［他们要开演唱会了。］

向媛［他们组合吗？］

林晓晓［对啊。］

向媛［我也想去～］

林晓晓［我就说没人能抵挡得住米七吧！］

林晓晓［好啦好啦，回头我帮你抢。］

——

向媛蹲在梧桐树荫下调整三脚架时，蝉鸣正撕扯着八月粘稠的空气。

镜头里九十岁的赵阿婆颤巍巍掀开煤饼炉，青烟腾起的瞬间，她按下快门。

"小向啊，喝碗绿豆汤。"居委会主任擦着汗递来搪瓷碗，碗底印着的红双喜早被磨花，"这老房子要拆，你多拍几张给阿婆留个念想。"

她叼着笔杆记录阿婆口述历史时，斜挎包突然被什么扯动。转头看见只三花猫正扒拉她包上的柴犬挂件。

——

指纹锁"嘀"声划破玄关黑暗。向媛踢飞帆布鞋，赤脚踩上厨房冰凉的岩板，发现保温柜里煨着碗豚骨拉面，溏心蛋的流心程度精确复刻巷口老店。

她蜷在沙发核对采访稿，道枝进门时带进一缕雪松香，腕表脱下的轻响惊醒了打盹的她。

向媛慌忙去捞滑落的笔记本，笔尖在采访稿上划出蜿蜒的墨迹。

道枝骏佑“民生新闻？”

他忽然俯身撑住沙发靠背，将人困在方寸之间。

道枝的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向媛嗅到他身上混着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他左手还拎着711的塑料袋，里头露出两盒草莓牛奶。

道枝骏佑“头发。”

他忽然伸手捻起她发梢的碎纸屑，那是采访稿被电风扇吹散的残骸。

—夜—

凌晨三点十七分，道枝被厨房玻璃杯的轻响惊醒。

月光从落地窗漫进来，勾勒出向媛摇摇晃晃的背影——她正踮脚去够吊柜里的麦片盒，睡裙肩带滑到手肘，发梢翘起两撮不安分的呆毛。

道枝骏佑“要蜂蜜吗？”

他压低嗓音，看着梦游中的少女猛地转身。麦片盒"啪嗒"掉进他及时张开的掌心，向媛迷茫的瞳孔映着冰箱的暖光，像浸在晨露里的黑葡萄。

道枝试探性伸出左手，她立刻攥住他睡衣下摆，温软的触感让他喉结微动。

道枝骏佑“抬脚。”

道枝弯腰将她的脚塞进毛绒拖鞋，虎口擦过她冰凉的脚踝。向媛忽然歪头蹭了蹭他发顶，洗发水的茉莉香惊落他指尖的麦片碎屑。

向媛“冷…”

她无意识呢喃着往他怀里钻。

道枝僵在原地，腕间监测手环的心跳数值疯狂跃动。

凌晨四点零六分，道枝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任由向媛枕着他左腿酣睡。

晨光爬上她睫毛时，他摸出手机拍下这幕。

向媛在咖啡香中惊醒，发现自己裹着陌生的羊毛毯。

道枝正在流理台前煎蛋，围裙系带在腰间勒出利落的结，后颈残留着可疑的淡红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