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吴邪的场景。那个年轻人兴高采烈地来京城找她玩，她却在一日游结束后，当着他的面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吴邪当时错愕的表情，她至今记忆犹新——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第一次对她流露出受伤和不解。

"我宁愿他恨我。"银火松开手，声音轻得像叹息，"至少这样...他不会难过太久。"

夜风突然变得急促，吹散了树梢的落叶。远处营地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梦呓。银火转身望向那个方向，月光为她镀上一层冷清的银边。

鹤珏和黑瞎子站在她身后，三人沉默地构成一个稳固的三角。这个默契的站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无论银火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会站在她这边。

银火抬手抹去眼角最后一丝湿意，银色长发在晨光中泛起冷冽的光泽。她迅速收敛情绪，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说正事。现在墓里除了引来的裘德考那批人，它的人，还有张家人昨天也下去了。"

"嚯！"黑瞎子夸张地吹了个口哨，墨镜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锐利，"那下面现在跟个角斗场似的？"他随手折了根树枝在指尖转动，"更热闹的是，吴三爷给吴邪安排的那个搭档王月半，今晚也跟着下去了。"

鹤珏眉头微蹙："裘德考？王月半？"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这不是九门和它的局吗？怎么又扯进来这些人？"

"哎呀，忘记跟你说了。"黑瞎子一拍脑门，笑得狡黠，"吴三爷特意去邀请了那个痴迷长生的外国佬裘德考。"他做了个搅动的动作，"说是要把这潭水彻底搅浑。"

银火接过话头，语速飞快："至于王月半，是黑瞎子跑了半个月才物色到的人选。"她指尖轻轻敲击腰间的银刃，"此人胆大心细，自称是摸金校尉传人。最重要的是..."她顿了顿，瞳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极其重情义，为了救朋友曾独闯云南虫谷。"

鹤珏沉思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些是吴三省叫你来说的？他让我给吴邪和王月半单独相处的空间。”

"聪明！"黑瞎子打了个响指，"现在各方势力互相牵制，反而能给吴邪创造机会。"他压低声音，"而且那个王胖子...嘿嘿，可是个妙人。"

鹤珏点点头道："出来这么久了，我先回去。"他的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转身时带起一阵松木清香。

银火站在原地没动，银色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她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哥哥，注意安全。"这句话说得极轻，尾音几乎消散在风里，却让鹤珏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营地篝火的光亮渐渐映入眼帘。张起灵独自坐在火堆旁，黑色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若是常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胸口那细微的起伏——呼吸频率比平时略快，像是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鹤珏不是常人，他本该一眼就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