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要不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我也不会救你。"胡杰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复杂，"你家里……真的没人了吗？"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鹤珏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画上，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你家的祖坟，为什么会有暗河？"

胡杰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画纸的边缘，低声道："祖上有些……特殊的营生。"他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继续道，"那座墓，原本就是建在暗河之上的，平日里祭拜，我们都是从水路走，避开里面的机关。"

鹤珏的视线从画上移开，落在胡杰的脸上："你进去过主墓室？"

胡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族训严令禁止后人踏入主墓室，说是会惊扰先人。"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但我在暗河边的石壁上，见过和你长得一样的浮雕……不止一个。"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缕夕阳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走，病房里陷入昏暗。胡杰伸手按亮了床头的台灯，暖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鹤珏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道："画上的人，是谁？"

胡杰苦笑了一下："族谱上只写了'伞师'二字，再无其他记载。"

输液瓶里的液体终于见底，鹤珏抬手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珠瞬间沁了出来，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如刀："带我去暗河。"

暗河的水流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泥土味。胡杰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光束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鹤珏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几乎被水声吞没。

"你想要什么？"鹤珏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低沉而清晰。

胡杰的脚步顿了一下，手电筒的光束微微晃动。"什么想要什么？"他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茫然，但背脊却明显绷紧了。

鹤珏没有急着追问，只是沉默地向前走。水没过脚踝，冰冷刺骨。

又过了几秒，鹤珏再度开口："把我捡回去，又把我引到这里来。墓里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迫感，"我只问你这一次，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胡杰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手电筒的光从下往上照着他的脸，在眼窝处投下深深的阴影。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如你所见，这座墓修得这么庞大，我祖上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不过到我这一辈就彻底不行了。你醒来时呆的那个诊所，连房子都是我租来的。"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水面，映出他紧握的拳头，"守着这样的金山，很难不动心吧？"

鹤珏的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刀："所以是里面的财宝。"

胡杰没有立即回答。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远处传来某种金属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