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潮湿的海水漫过虹猫的鞋子，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像蜘蛛网一样的血痕。他紧紧握着半颗还在渗血的净元珠，珠子里蛊虫的纹路会随着蓝兔微弱的呼吸一亮一灭。小狸用机关锁链勾来一个青铜匣子，刚打开盖子，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掉出半截发紫的婴儿手指，指头上刻着“癸未年七月初七”——这正是蓝兔的生日。

“这些都是蜕鳞阵的祭品。”寒天用玄铁剑拨开沙子，挑出一张被藤壶覆盖的破旧地图。地图上“归墟”两个字渗出的黑血，竟然和净元珠裂缝里流出来的发光毒液相互吸引，在空中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叮当赶紧用冰蚕丝网兜住空中飞着的蛊虫，蛊虫掉在地上炸开，发光的粉末照亮了浅滩——那里藏着几百个青铜棺材，棺材缝里伸出来的不是海草，而是缠着冰蚕丝碎片的人骨头。

突然，海面变成了可怕的紫红色。虹猫挥剑劈开扑来的浪头，雾气中渐渐显出白虎玄铁舰的影子。船头的青铜人偶眼睛里，燃烧着用虹猫少年时面容炼制的血色火焰。小狸用锁链勾住一个棺材，刚打开盖子，寒天的剑已经抵在了棺材里尸体的脖子上——这具长满藤壶的尸体胸前，挂着和蓝兔一模一样的月轮玉佩。

“这是七侠前辈！”叮当的喊声被海螺声淹没。尸体突然坐起来，腐烂的手指射出冰箭。虹猫急忙挥剑格挡，却发现冰箭里冻着的，正是当年自己送给蓝兔的竹叶镖。寒天用铁链砸碎尸体的脑袋，飞溅的腐肉里掉出半块丝帕，上面用血写的字和蓝兔在冰棺里留下的字迹一模一样：“归墟之下，净元为引。”

地图突然自己烧了起来，青烟在空中画出海底城的样子。虹猫把净元珠碎片放在蓝兔手心，珠子里的蛊虫突然长出珊瑚一样的触手，钻进她的血管里。小狸用锁链勾住五个棺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刻着七侠所有人的生日。“他们在用七侠的真气养那些吸血的怪物！”叮当用冰蚕丝网兜住扑来的蛊虫，可蛊虫死了之后，居然在虹猫的剑上变成了云中鹤的影子。

寒天突然抓住虹猫，铁链上的月轮标记和蓝兔的剑法产生了共鸣。虹猫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两年前云中鹤剖开他的胸口，放进去的正是用七侠鲜血炼成的珊瑚蛊虫。“你才是阵眼！”寒天把剑尖抵在虹猫胸口的珊瑚球上，球里面被封印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

白虎舰的海螺声像刀子一样刺进耳朵，沙滩突然裂开一个大缝。虹猫抱着蓝兔掉进裂缝时，净元珠碎片突然发出红光。无数青铜匣子从海底升起来，打开匣子一看，里面居然都躺着婴儿时期的虹猫——这些婴儿脖子后面的藤壶状疤痕，和蓝兔、风扬手掌上的纹路连起来，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小狸用锁链在悬崖壁上打滑，才发现勾住的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层又一层七侠的尸体。叮当用冰蚕丝接住往下掉的寒天，丝网上突然出现蓝兔写的字：“净元珠在...”字迹很快被海底涌上来的血水冲没了。虹猫挥剑劈开血水，终于看到了归墟最深处的秘密——一座巨大的珊瑚宫殿里，几百个冰棺材摆成北斗七星的样子，每个棺材里都躺着不同年龄的蓝兔，她们手腕上的冰蚕丝正在不断吸取着真气。

白虎舰撞破珊瑚宫殿顶部的时候，虹猫手里的净元珠突然完整了。珠子里蛊虫的纹路变成锁链，把他和所有冰棺材里的蓝兔连在了一起。寒天用铁链砸开一个冰棺材，飞溅的冰渣里居然藏着少年虹猫的记忆——原来两年前那次“意外”掉进泉水里，根本就是云中鹤策划好的蜕鳞仪式。

“七侠的轮回，都是他们的工具。”白逸的笑声从青铜人偶嘴里传出来，血色火焰烧得虹猫浑身剧痛。小狸用锁链缠住人偶的胳膊，拉开铠甲一看，里面是正在和白虎图腾融合的云中鹤腐烂的身体。叮当用冰蚕丝砸开三个冰棺材，却发现每个蓝兔手心里都刻着同样的蛊虫纹路，和净元珠的裂缝完全吻合。

虹猫捏碎了最后一颗净元珠，珠子里的红光中出现了蓝兔的影子。她用冰魄剑气刺穿了青铜人偶的眼睛，血色火焰一下子熄灭了。归墟开始崩塌，寒天用剑挑开自己胸口的珊瑚球，里面封存的七侠鲜血变成锁链，把云中鹤拖进了深渊。

咸涩的海水灌进归墟的裂缝，虹猫在最后关头把蓝兔推了出去。他往下掉的时候，看到沙子里升起来的不是朝阳，而是一颗新的净元珠，珠子里的纹路，正是自己坠入归墟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