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宫的梅花初绽时,蓝兔的伤势已彻底痊愈。虹猫特意从西海峰林移栽来的雪梅沿着宫墙生长,每朵花瓣上都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恰似蓝兔练剑时冰魄剑划出的寒芒。大奔每天清晨都会蹲在梅树下擦拭铁索,嘴里嘟囔着 “等办完喜酒就去金鞭溪客栈提亲”,惹得莎丽路过时总要用剑鞘轻敲他的头。
婚讯由七只灵鸽同时送往江湖各大门派,鸽尾系着的红绸在天空中划出七道绚丽的弧线。逗逗自告奋勇担任喜宴总管,在六奇阁调配了三十六种解酒药;跳跳则负责布置喜堂,将玉蟾宫的每个檐角都挂上了水晶铃铛,风吹过时便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响,如同七剑合璧时的剑鸣。
婚礼前一日,虹猫独自坐在望月亭中,手中握着两柄迷你剑鞘 —— 那是用长虹剑和冰魄剑的残铁熔铸而成的对戒。蓝兔走来时,他正对着月光调整戒面上的冰莲纹路,耳尖泛红的模样与初次表白时如出一辙。“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蓝兔的声音带着笑意,她身着一袭绣着冰纹的喜服,外袍却是虹猫送的赤色披风,两种颜色在她身上交融,竟比晚霞还要绚烂。
虹猫将对戒套入她的无名指,忽然想起数月前在黑风崖,她为自己挡下魔气的模样。指尖触到她手背上的旧疤,他轻轻吻了吻,低声道:“蓝兔,从今日起,我不仅是你的战友,更是你的夫君。往后的路,我定会护你周全。” 蓝兔望着他眼中的星光,将一枚刻着长虹剑纹的玉佩挂在他腰间:“七剑合璧,缺一不可。如今有了这玉佩,便是生生世世的羁绊。”
婚礼当日,玉蟾宫内外张灯结彩。大奔穿着莎丽亲自绣的藏青喜服,却怎么也系不好领口的盘扣,最后被跳跳调侃着绑成了个蝴蝶结;莎丽的紫云剑换上了红丝绦,剑柄处挂着大奔送的翡翠平安扣,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达达夫妇带着欢欢赶来,孩子手里捧着一束用百草谷草药扎成的花束,说是要送给 “姑姑和姑父”。
正午时分,虹猫与蓝兔并肩站在喜堂中央。虹猫身着赤色长袍,腰间的长虹剑系着蓝兔绣的剑穗;蓝兔的喜服上绣着百朵冰莲,发间的冰莲花环在阳光下璀璨夺目。主持婚礼的逗逗刚要开口,大奔却突然嚷嚷起来:“等等!俺的喜酒还没摆上呢!” 说着便指挥弟子们抬来二十坛桃花醉,坛口的红布一掀开,酒香立刻弥漫整个庭院。
“今日既是虹猫蓝兔的大喜之日,也是俺大奔向莎丽提亲的好日子!” 大奔突然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枚刻着奔雷剑纹的银戒,“莎丽,俺知道自己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俺这铁索能扫平天下妖魔,也能给你扫出一片太平日子!你...... 愿意吗?”
莎丽望着他涨红的脸,想起无数次并肩作战时,他总会用铁索替自己挡住背后的暗箭。指尖触到银戒上粗糙的纹路 —— 那是他亲手刻的,戒面还有处凹痕,想必是锤打时失了手。“笨死了。” 她轻声说,却将手伸了过去,“以后再把我的剑穗系成死结,就罚你跪三天搓衣板。”
庭院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跳跳摇着折扇感慨:“真是双喜临门!虹猫少侠,你可得好好教教大奔怎么疼人。” 虹猫笑着摇头,转头看向蓝兔,却见她眼中泛起泪光。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蓝兔,谢谢你让我相信,江湖除了刀光剑影,还有这般温柔的光景。”
婚礼在欢声笑语中进行,七侠的剑依次摆在喜堂中央,剑柄处系着的红绸在风中飘扬。虹猫与蓝兔饮下合卺酒,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灵鸽的哨声。七只灵鸽衔着金色的请柬落在喜堂,请柬上印着 “七剑同庆,江湖共贺” 八个大字,竟是各大门派联合送来的贺礼。
夜幕降临时,玉蟾宫的上空绽放起烟花。大奔喝得满脸通红,拽着逗逗非要比谁能把空酒坛扔得更远;跳跳和达达在廊下对弈,棋盘上摆的却是用糖果雕成的七剑模型;蓝兔靠在虹猫肩头,看欢欢举着灯笼在梅树下追逐灵鸽,冰莲花环上的冰魄石与虹猫腰间的玉佩遥相呼应,宛如双剑合璧时的光芒。
“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虹猫轻声问。蓝兔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的烟花:“想什么?”“想以后每年的今日,都能与你在此赏梅饮酒,听灵鸽哨响,看江湖太平。”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蓝兔,我爱你。”
蓝兔将头靠在他肩上,听着身边同伴的笑闹,感受着指间银戒的温度。远处,七剑的剑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七颗永远明亮的星辰。她忽然明白,所谓江湖至幸,不过是历经千帆后,仍能与心上人并肩而立,看尽人间烟火,共守岁月长宁。
是夜,玉蟾宫的灯火直至天明未熄。喜堂的红绸上落满梅瓣,宛如铺了一层锦绣。虹猫与蓝兔携手站在宫门前,看着同伴们醉倒在梅树下,听着跳跳的鼾声与大奔的梦呓交织在一起,忽然觉得这便是最圆满的江湖 —— 有刀剑,有美酒,有知己,更有与子偕老的心上人。
玉蟾宫的夜深沉如海,喜堂的喧嚣渐渐退去,唯有灯笼仍在风中轻轻摇曳。虹猫握着蓝兔的手穿过回廊,水晶铃铛的声响惊起檐下宿鸟,扑棱棱飞向缀满星子的夜空。蓝兔的喜服裙摆扫过青石板,赤色披风上的冰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宛如她此刻起伏的心绪。
“紧张么?” 虹猫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在触到她掌心的薄汗时,反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蓝兔抬头看他,却见他耳尖红得比喜服还要鲜艳,不禁轻笑出声:“长虹剑少侠的手比我抖得更厉害。” 虹猫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止住话语 —— 洞房的门上,不知何时被贴上了大红色的 “囍” 字,两侧是跳跳写的对联:“双剑合璧天地鉴,七侠同贺日月明”,横批歪歪扭扭写着 “早生贵子”。
推开门,屋内的景象让蓝兔微微一愣。四面墙壁挂满了冰棱形状的水晶灯,每盏灯里都嵌着细小的荧光石,照亮了铺着并蒂莲纹样的喜被。床头案几上,摆着逗逗送的 “百年好合” 药膳粥,旁边是大奔硬塞的桃花醉,酒坛上还贴着莎丽写的便签:“适量饮用,切勿贪杯”。最显眼的是房梁上垂下的七色彩绸,每一片都系着七侠的小礼物:跳跳的银针荷包、达达的竹雕麒麟、逗逗的药香锦囊……
“他们倒是用心。” 蓝兔指尖抚过彩绸,忽然被一枚银铃吸引 —— 那是虹猫初次送她的礼物,曾挂在她的灵鸽颈间。虹猫走到她身后,将银铃轻轻摘下,系在她的手腕上:“当年在黑龙潭,看你独自坐在岩石上,灵鸽却在我肩头打转,便想着送个信物给你。如今总算如愿以偿。”
蓝兔转身时,虹猫已取来喜秤。秤杆挑起红盖头的瞬间,烛光将她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柔美,冰莲花环与银戒在烛光中交相辉映。虹猫忽然想起初见时,她身着蓝衫,冰魄剑横于胸前,眼底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霜。而此刻,她眼中流转的柔光,比任何星辰都更让他心动。
“虹猫,” 蓝兔伸手替他卸下长剑,“今后便不用再枕戈待旦了。” 虹猫接过她递来的解酒茶,却趁势将她拉入怀中:“枕戈待旦惯了,但若枕边人是你,便是刀山火海,我也甘之如饴。”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酒气,却在触到她腰间的玉佩时,忽然轻笑出声,“说起来,大奔今日的求婚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怎的?” 蓝兔挑眉,“难不成你还想与他比上一比?” 虹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自然要比。” 他指了指四周的布置,“他有桃花醉,我有水晶灯;他有银戒,我有双剑对戒;至于这洞房……”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窗外立刻绽放出璀璨的烟花,“是用西海峰林的星砂特制的,每一朵都能映出七剑的光影。”
蓝兔望向窗外,只见夜空中依次绽开长虹剑的赤色、冰魄剑的蓝色、紫云剑的紫色…… 七道光芒交织成网,比任何暗器都更绚丽,比任何阵法都更动人。她忽然想起那些在血月底下的苦战,在幽冥渊前的抉择,此刻都化作了手中的银戒、身上的喜服,以及身边人的体温。
“蓝兔,” 虹猫捧起她的手,在每根指尖轻轻落下一吻,“谢谢你相信我,选择我。” 蓝兔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无需多言。她取下头上的冰莲花环,放在床头柜上,与虹猫的长虹剑并列 —— 正如他们的命运,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双剑合璧,不离不弃。
烛影摇红中,虹猫替蓝兔解下外袍,露出里衣上精致的冰莲刺绣。她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肩头的旧疤被月光温柔笼罩,宛如冰魄剑下开出的花。虹猫轻轻拥住她,闻着她发间的雪梅香,听着她耳畔的银铃轻响,忽然觉得这世间最锋利的剑,最冰冷的冰,都不及怀中的温暖。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蓝兔在他耳边低语,指尖抚过他后背的剑伤。虹猫收紧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不仅是白首,还有生生世世。待来世,我定要做个寻常的江湖儿郎,在茶寮酒肆里遇见你,用三两句俏皮话,换你一笑倾人城。”
窗外的烟花渐渐平息,屋内的烛火却愈发明亮。蓝兔望着虹猫眼中的自己,忽然伸手吹灭了烛盏。黑暗中,水晶灯的荧光石亮起,在屋顶投下七剑的光影。虹猫的吻落在她唇上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与他的心跳重合,如同七剑合璧时的共鸣。
这一夜的玉蟾宫,见证了江湖中最动人的侠侣。而那些未说出口的情话,那些无需多言的默契,都将在今后的岁月里,化作双剑合璧的锋芒,化作相濡以沫的温柔,在江湖的风烟中,写下永不褪色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