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则便已起身。作为太子,他向来不习惯在陌生的寺庙中久留,但此次回京途中突遇暴雨,山路被毁,只得在这清泉寺暂住两日。他负手站在廊下,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眉宇间凝着一丝不耐。
"殿下,可要用早膳?"小太监福安小心翼翼地询问。
林则摆了摆手:"孤出去走走。"
他信步穿过回廊,青石板上的露水沾湿了锦缎靴面。暴雨也渐渐下小了。这座寺庙虽不算大,却处处透着古朴雅致,中院中央一棵百年银杏树亭亭如盖,金黄的叶子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就在此时,一阵轻柔的女声飘入耳中。那声音如清泉击石,又如春风拂柳,让林则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他隐在廊柱后,看见银杏树下跪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他的弟媳——四皇子妃玉氏。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父皇曾问他:"玉相家的千金,你觉得如何?"
当时他是怎么答的?
"不喜。"
如今想来,倒是让老四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她穿着素雅的藕荷色襦裙,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银杏树低语。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愿佛祖保佑夫君平安康健,信女愿一生一世侍奉左右..."
林则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廊柱上的雕花。老四那样愚钝之人,竟也能得此佳人如此真心相待?朝中谁人不知四皇子胸无大志。
"多的是人巴结孤,孤才不稀罕。"他低声自语,却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窒闷。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时,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林则一个踉跄,堂堂太子竟狼狈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银杏树下的玉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站起身来。她四下张望,最终目光落在了廊柱下那个摔倒在地的身影上。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出那是个男子,而且衣着华贵。一定是她之前遇到的攻略对象。
玉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药囊——她随身都带着上好的金疮药。可刚迈出一步,她便顿住了。虽然是她的攻略对象,但也不可太过着急。
她咬了咬下唇,转身快步走向院门,恰好遇见一个小和尚正在扫地。
"小师父,"她压低声音,"中院有人摔倒了,能否劳烦你将这药送去?"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就说...就说寺中常备的药膏。"
小和尚接过药瓶,疑惑地眨了眨眼:"女施主为何不亲自..."
"不便。"玉玉打断他,"有劳了。"
说完,她匆匆离去,背影如同一只受惊的蝶。
小和尚挠了挠头,还是走向中院。可当他到达时,地上哪有什么摔倒的人?只有一位锦衣公子正在整理衣袖,那通身的气派让小和尚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当朝太子林则。
"太、太子殿下..."小和尚结结巴巴地行礼,"方才...方才有位女施主说这里有人摔倒,让小僧送药来..."
林则的目光落在小和尚手中的瓷瓶上。那是一个青瓷小瓶,瓶身上绘着几枝淡雅的梅花——他记得,这正是方才银杏树下那个身影袖中露出的药囊样式。
"药给孤。"他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小和尚战战兢兢地递上药瓶,头也不敢抬。林则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与他想象中的一样纯净。
"她倒是与以前不一样了。有意思"他低声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瓶身,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那个女子指尖的温度。
回到暂住的小院,福安见太子衣衫微乱,连忙迎上来:"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则没有回答,只是将药瓶收入袖中。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隔壁的院落——那是四皇子妃的住处。
"殿下,换件衣裳吧。"福安捧来一件崭新的锦袍。
林则任由小太监伺候着更衣,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隔壁院落。忽然,一抹藕荷色的身影从廊下闪过,虽然只是一瞬,却让他的心跳漏了二拍
"回去之后,查查四皇子最近在干什么?”他突然问道。
福安一愣:"是,殿下。"
林则"嗯"了一声,不再言语。他想起银杏树下那个虔诚祈祷的身影,想起她为老四求的"一生一世"。多么讽刺,那样一个人,竟能拥有如此全心全意的爱,当真让人嫉妒啊!
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却迟迟未能落下。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晨光中那个纤细的背影,和那声轻柔的"一生一世"。
"啪"的一声,笔尖的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色的痕迹,如同他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主人,太子的好感度已经开始波动了!我们的任务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呢!”白色的小猫兴奋地绕着温西飞舞,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温西慵懒地倚在雕花木椅上,指尖轻轻抚过铜镜边缘,镜中映出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886,这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