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春

初春的暖风吹化了第聂伯河上的浮冰，哈尔科夫城内的科马洛夫一家正和平常一样围在餐桌前吃早饭，老旧的电子管收音机里时不时传出破碎的新闻播报声夹杂在交谈中。

科马洛夫“听说了吗？俄国对于我们打算加入北约的决定非常不满。”

科马洛夫的父亲正读着早报，满头青丝的他推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他曾是苏联的一名高级将领，苏联解体后，他靠着以前的人脉在乌克兰混到了个待遇甚至称得上优渥的职务。他的儿子科马洛夫在他父亲的支持下参了军，就这样，一家四口过着还算平稳的日子。

科马洛夫的父亲“预料之中的…唉，太平日子不会太久了。”

科马洛夫叹了口气。

科马洛夫“父亲，你觉得会开战吗？”

科马洛夫的父亲“早晚的事。”

科马洛夫没再说话，默默吃完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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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

娜塔莎“诺夫！记得多和我联系！”

娜塔莎向科马洛夫抛了个媚眼，深蓝色的瞳孔在晚霞里显得格外闪烁，过肩的黑发在和风中微微飘动着，科马洛夫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细微的体香。娜塔莎这次回俄罗斯是为了探亲，她的亲人都在离哈尔科夫一千多里的莫斯科，虽然在这边也有科马洛夫的陪伴，但也难免会感到孤独。

她牵起科马洛夫的手，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一直回绕在她的脑中。

娜塔莎“我总感觉有什么事…一件大事…”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感觉赶出她的脑海。

娜塔莎“总之…保重。”

科马洛夫目送着她乘车离开，身旁的向日葵田再无晚霞的余晖，无边的黑暗降临在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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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防空警报骤然响起，有那么一瞬间，科马洛夫还希望这是演习，几声爆炸声才让他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没等他反应过来，父亲已经拉上他和妹妹往地下室冲去。哈尔科夫不仅作为军工重镇，同时离边境也是相当近，必然会遭到俄军的重点打击。

科马洛夫“苏卡不列！”

科马洛夫护着头冲进了地下室。地下室很黑，科马洛的父亲划着了火柴，借着微弱的火光寻找着发电机开关。几缕尘埃从天花板上落下，这是俄军的“伊斯坎德尔”导弹落在他们发电厂的声音。

清脆的开关声，柴油机的轰鸣声在地下室响起，令人心烦意乱。地下室不大，除了几排架子，桌子，椅子再无其他。

14年的克里米亚事件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历历在目，这一次的全面战争绝对远比以前的残酷。

科马洛夫的父亲“唉…苏联解体后，我们就没过上过好日子，苏卡！”

科马洛夫“父亲…”

科马洛夫的父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许！”

他的父亲比他自己还了解他，他知道他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在毫无意义的战争中白白送命。但是父亲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科马洛夫的父亲“阿富汗战争给我们的教训已经够多了，我不希望你步我的后尘。”

多么讽刺。

科马洛夫“我们的背后有整个西方的支持，俄联邦也并不是不可阻挡的…”

科马洛夫的父亲“你要明白，即使有西方的援助，我们也是打不起消耗战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你还年轻，不应该在这上面白白送命。”

科马洛夫“但是…”

科马洛夫的父亲“去莫斯科找她，趁现在交通还没断的时候。”

科马洛夫“可是…”

科马洛夫的父亲“别犯傻，这个烂透了的国家不值得你去为它牺牲。”

科马洛夫沉思片刻，他的父亲说的一点没错，但是守卫自己的祖国不也是自己的责任吗？他之所以参军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算了，先去莫斯科再回来也不迟。

科马洛夫“我要去莫斯科。”

他的父亲对于偷渡一类的事也算得上半个行家，靠着关系，第二天一早，科马洛夫就拿上了父亲搞来的机票，搭上了离开乌克兰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