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溪这才压低声音道：“夫人，你先回府，我晚些时候回去再与你细说。”
穆云漫盯着他的眼睛：“现在不能说？”
叶云溪面露难色：“这……”
正僵持间，副将赵诚匆匆赶来，抱拳道：“将军，北边急报！”
叶云溪神色一凛，当即道：“我马上过去。”说罢，又对穆云漫歉然道，“夫人，你等等我，很快！”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地跟着赵诚离去，转眼便消失在营帐之间。
穆云漫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尖微微攥紧了袖口。
穆云漫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去了赵诚的营帐。
赵诚刚送完军报回来，一进门见公主端坐其中，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公主！”
穆云漫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开门见山道：“赵诚，将军近日到底在忙什么？”
赵诚面露难色：“这……末将不敢妄言。”
穆云漫眸光一冷：“是不敢，还是不愿？”
赵诚额头沁出细汗，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公主，近来北境不太平，探子回报，戎族有异动，将军为此日夜筹谋，已多日未好好休息了。”
穆云漫心头一震：“戎族？”
赵诚点头：“是，北境三城已接连遭遇小股骑兵骚扰，虽未酿成大祸，但将军担心这是大战前的试探，故而……”
穆云漫沉默片刻，又问：“此事朝中可知？”
赵诚苦笑：“将军已连上三道奏折，可朝中诸公认为戎族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足为虑，至今未有明确旨意下来。”
穆云漫眸色渐深。
她终于明白叶云溪为何总是行色匆匆，又为何对她欲言又止——他是怕她担心。
当晚，叶云溪果然回了府。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却见穆云漫正坐在灯下，手中捧着一卷书，显然是在等他。
叶云溪脚步一顿，讪笑道：“夫人还没睡？”
穆云漫放下书卷，抬眼看他：“戎族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云溪脸色微变，随即叹了口气，走到她身旁坐下：“你都知道了？”
穆云漫淡淡道：“赵诚说了。”
叶云溪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我不想让你担心。”
穆云漫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中一软，语气也缓和下来：“叶云溪，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外人。”
叶云溪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穆云漫直视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会拦着你，还是会拖你后腿？”
叶云溪摇头：“当然不是。”
穆云漫轻叹：“那你瞒着我做什么？”
叶云溪沉默片刻，终于道：“戎族此次来势汹汹，北境三城守军不足，若朝廷再不增援，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穆云漫已明白他的担忧。
她反握住他的手，坚定道：“明日我进宫见父皇。”
叶云溪一怔：“夫人？”
穆云漫微微一笑：“你忘了？我可是公主。”
翌日，穆云漫带着叶承煜入宫觐见。
皇帝见到外孙，自是欢喜，抱着逗弄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女儿：“云漫，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父皇？”
穆云漫行礼道：“儿臣有事禀告。”
皇帝挑眉：“哦？说来听听。”
穆云漫将北境军情一一道来，末了又道：“父皇，戎族狼子野心，若不及早防范，恐酿成大患。”
皇帝沉吟片刻，叹道：“朕已收到叶卿的奏折，只是朝中多数人认为戎族不足为虑，朕也不好独断专行。”
穆云漫正色道：“父皇，边关将士枕戈待旦，朝中诸公却高谈阔论，若因轻敌而误了战机，届时悔之晚矣。”
皇帝看着她，忽然笑道：“云漫，你如今倒是颇有将门之风。”
穆云漫垂眸：“儿臣只是不想看到百姓受苦。”
皇帝点点头：“好，朕会再议此事，你先回去吧。”
穆云漫回府后，将进宫的情形告诉了叶云溪。
叶云溪听完，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夫人，多谢。”
穆云漫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叶云溪收紧手臂，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守住北境，护你们母子周全。”
穆云漫抬头看他，眸中映着烛火的微光：“我信你。”
三日后，朝廷终于下了调兵令，增援北境。
叶云溪接到旨意，当即点兵出发。
临行前，穆云漫为他披上战袍，系好佩剑，轻声道：“早去早回。”
叶云溪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等我。”
叶承煜站在母亲身旁，看着父亲翻身上马，忽然喊道：“爹！赢！”
叶云溪大笑，扬鞭道：“好！爹一定赢！”
穆云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微扬。
——这一次，她不再只是等待，而是与他并肩而立，共担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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