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问问太医,”穆云漫慢悠悠补充,“太医说行,我就让承煜来陪你过招——让他用左手。”
叶云溪脸一垮:“那小子左手都能把我摁地上!”
“哦,”穆云漫重新拿起绣绷,“那还是老实待着吧。”
叶云溪悲愤地瘫回躺椅,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叶承煜下朝回来,拎着个油纸包兴冲冲找他爹。
“爹!聚福楼的酱肘子!您最爱吃的!”他凑近,压低声音,“偷偷的,别让娘知道!”
叶云溪感动得老泪纵横:“好儿子!没白疼你!”
他刚啃了一口,穆云漫的声音就从门口飘来:“承煜,你爹伤口未愈,忌油腻。”
叶承煜手一抖,肘子差点掉地上。
穆云漫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收走油纸包,瞥了儿子一眼:“禁足三日,抄《孝经》十遍。”
叶承煜:“……”
叶云溪试图求情:“漫儿,是我让他……”
穆云漫转头看他:“你,《黄帝内经》抄三遍。”
叶云溪:“……”
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惹不起”三个大字。
叶父拄着拐杖溜达过来,看见儿子孙子一人一张小案,苦哈哈地抄书,乐得胡子直翘。
“该!”他落井下石,“让你小子当年管老子喝酒!报应!”
叶云溪哀怨地抬头:“爹,我还是不是您亲儿子?”
“是啊,”叶父点头,“亲儿子才这么治你。”他凑近些,贼兮兮道,“要不爹帮你求求情?让你娘跟漫儿说说……”
叶云溪眼睛一亮。
“——才怪!”叶父哈哈大笑,“老子好不容易看你吃回瘪!继续抄!老子给你监工!”
叶承瑾抱着布老虎跑过来,看看爹,看看哥,最后把老虎塞给叶云溪:“爹!疼疼!瑾儿吹吹!”
叶云溪心都化了,抱起小儿子亲了一口:“还是瑾儿疼爹!”
叶承瑾眨巴眼:“爹抄完书带瑾儿骑大马!”
叶云溪:“……”
他默默放下儿子,认命地拿起笔。这家里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深夜,叶云溪实在憋不住了。
他鬼鬼祟祟摸到窗边,准备翻窗去院里透透气。
脚刚跨出去,就听见身后幽幽一声:“去哪?”
叶云溪浑身一僵,缓缓回头。穆云漫披着外衣,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赏月!”叶云溪指指窗外,“今儿月亮挺圆……”
穆云漫挑眉:“哦?将军好雅兴。带件披风吧,夜深露重。”
叶云溪干笑:“不用不用,我壮实……”
“带着。”穆云漫语气不容置疑,亲手给他系上披风,还打了个结实的结,“去吧,赏一刻钟。多一秒,明日药里多加二两黄连。”
叶云溪:“……”
他灰溜溜地爬出窗,在院里石凳上坐了整整一刻钟,穆云漫就在窗口站着,捧着杯热茶,笑眯眯地“陪”他赏月。
叶云溪觉得,这月亮看得比蹲大牢还难受。
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
小承瑾追蝴蝶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哭得惊天动地。
穆云漫忙着哄儿子,一时没看住叶云溪。
叶云溪趁机溜进书房,抓起久违的长刀,激动得手都在抖。
他刚摆开架势,还没来得及挥一下,就听见身后“哇”一声大哭——小承瑾拖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来找爹了。
“爹!疼!吹吹!”
叶云溪赶紧扔了刀抱儿子。
穆云漫追进来,看见这一幕,忽然沉默了。
晚膳时,她给叶云溪夹了块红烧肉:“明日开始,准你练刀半个时辰。”
叶云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嗯,”穆云漫低头吃饭,“但得让承煜在旁边盯着,不许逞强。”
叶云溪狂喜:“好好好!绝对不逞强!”
叶承煜苦着脸:“娘,我明日还要当值……”
穆云漫瞥他一眼:“告假。”
叶承煜:“……”
他默默扒饭,觉得这个家只有自己是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