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皇帝溜进太后寝宫,一头扎进亲娘怀里。
“母后……”他嗓子哑了,“儿臣差点害死漫儿……”
太后拍他背:“胡说什么!漫儿福大命大。”
皇帝哽咽:“当年父皇要传位漫儿,是叶云溪跪求收回成命……如今漫儿遇险,儿臣却坐在龙椅上干瞪眼!”
太后叹气:“你姐夫什么性子?他既出手,必是十拿九稳。你稳住朝堂,就是帮他了。”
皇帝抬头:“母后,儿臣想御驾亲征……去江南宰了那帮贪官!”
太后拧他耳朵:“昏头!皇帝离京,天下大乱!给你姐夫撑腰就行!”
皇帝蔫了,忽然跳起来翻箱倒柜:“儿臣给漫儿备点首饰压惊……还有姐夫爱吃的酱肘子……母后!您那支百年老参赏儿臣吧!”
太后哭笑不得:“去吧去吧!别吵我念佛!”
染坊地窖里,叶云溪借着油灯翻账册,越翻心越沉。
“岂止周永昌……”他指尖点着名册,“漕运总督、盐铁使、甚至两江巡抚……全烂透了!”
穆云漫递过温水:“承煜来信了,陛下已知情,正在布局。”
叶云溪冷笑:“布局?等京里布局完,灾民早饿死了!”他抓起佩刀,“我先宰了周永昌!”
穆云漫按住他手:“云溪!陛下调了兵,此刻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地窖外传来暗卫信号——三声猫头鹰叫。
统领闪身而入:“将军,周永昌发现账册失窃,正全城搜捕。漕帮封锁了水道。”
叶云溪眯眼:“搜捕?好啊……让他搜。”
他扯过张地图,画了个圈:“明日午时,把这消息散出去——就说钦差已到江宁,携圣旨捉拿周永昌。”
穆云漫蹙眉:“虚张声势?”
叶云溪勾唇:“逼狗跳墙,才好一网打尽。”
京城,叶承煜收到父亲密信,连夜求见皇帝。
“舅舅,”他递上血书,“爹说江南官场已烂透,请旨……先斩后奏。”
皇帝盯着血书上的“民为重”三字,沉默良久,解下贴身玉佩:“拿去!见此玉如朕亲临!告诉你爹——放手干!天塌了舅舅顶着!”
叶承煜磕头欲走,皇帝又拽住他:“给你娘带话……酱肘子朕留着呢,等她回来吃。”
月下,一骑快马踏碎星光,奔向南边。
而江南染坊地窖里,叶云溪擦着刀,对妻子轻笑:“漫儿,怕吗?”
穆云漫系紧袖箭:“跟你在一起,怕什么?”
窗外,风雨欲来。
周永昌发现账本失窃的第二天,江宁府炸了锅。
衙役挨家砸门搜人,茶馆酒肆贴满海捕文书——画着个络腮胡大汉,悬赏五百两。叶云溪捏着文书直乐:“老子就值这个价?”
穆云漫抢过纸团了扔灶膛:“美得你!这画的是漕帮打手,周永昌障眼法呢。”
暗卫统领闪进地窖:“将军,周永昌调了三百府兵封城门,漕帮的船在运河排成栅栏,连叫花子窝都翻了三遍。”
叶母正纳鞋底,闻言插嘴:“搜呗!我儿当年躲羌人斥候,粪坑里蹲过三天!他们找得着?”
叶云溪老脸一红:“娘!提这个干啥!”
穆云漫憋笑:“现在咋办?地窖粮只够吃五天。”
叶云溪敲敲账册:“等。周永昌比咱们急——这册子记着江南半壁官员的烂账,他得灭口。”
果然,当夜城西粮仓“走水”,火光映红半边天。暗卫探回:烧的是空仓,周永昌要做假账填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