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拄着拐棍来探病,身后嬷嬷端碗黑糊糊的药汤。
“儿啊!娘亲手熬的!三七炖田七!以形补形!”
叶云溪看着那碗堪比墨汁的药,喉结滚动:“娘……这能喝?”
叶母瞪眼:“怎么不能!你爹当年坠马,喝这个三天就能跑!”
穆云漫接过碗闻闻,蹙眉:“娘,里头是不是掺了跌打酒?”
叶母得意:“没错!双管齐下!”
叶云溪眼一闭心一横,灌药下去,苦得脸皱成核桃。
康康偷偷溜进来,扒着床沿递糖:“祖虎吃甜甜!”
叶云溪感动得老泪纵横:“还是孙儿疼我!”
糖刚入口,叶母惊呼:“哎哟!那是我的麦芽糖!粘假牙的!”
叶云溪:“……”
皇帝听说姐夫闪了腰,笑得差点摔下龙椅。
当即派太医送来十全大补汤,附字条:“姐夫老当益壮,然孙子非战马,慎骑。”
叶云溪黑脸:“让他滚!”
穆云漫收下补汤,转头吩咐厨子:“喂后院看门狗。”
太医哆嗦:“公主……这是陛下亲赐……”
穆云漫微笑:“狗吃了忠心,人吃了上火,明白?”
太医抱头鼠窜。
夜里叶云溪趴着叹氣:“漫儿,咱真老了?”
穆云漫给他揉腰:“老什么?是康康太皮!像你!”
“胡说!我小时候乖得很!”
“母后说你去御书房尿过龙案!”
“……那是承煜!”
夫妻俩斗着嘴,窗外月光如水。
康康的鼾声从隔壁传来,混着秋千架吱呀轻响。
叶云溪忽然轻笑:“小子劲真大……将来准是好将军。”
穆云漫手下放柔:“嗯,像他祖父。”
药油香气弥漫一室,岁月静好,腰疼也甜。
叶云溪腰伤渐好,能下地溜达时,康康已经迷上了新玩意——爬树。
这日老爷子拄着拐棍在院里晒太阳,一抬头,胖孙子正骑在老槐树杈上掏鸟窝。
“小兔崽子!”叶云溪吓得拐棍一扔,“给老子下来!”
康康咯咯笑,扔下个鸟蛋砸祖父脑门:“祖虎接住!”
蛋清糊了满脸,叶云溪气得跳脚,忘了腰伤猛地一蹿——“嘎嘣!”
熟悉的脆响。
穆云漫端着药碗出来,看见丈夫又瘫成虾米,额头还沾着蛋液,气得把碗往石桌上一墩:“叶云溪!你能不能消停两天!”
叶母举着鸡毛掸子冲出来:“康康!欺负祖父!该打!”
老太太追着重孙满院跑,叶云溪趴地上哀嚎:“漫儿……先扶我……”
穆云漫叉腰瞪他:“该!让你逞能!”
最后还是叶承煜下朝回来,一手拎儿子一手扶爹,哭笑不得:“爹,您跟两岁娃较什么劲?”
叶云溪悲愤:“这小子比你小时候还皮!”
康康三岁这年,彻底成了叶云溪的克星。
叶云溪练字,他爬案上磨墨,泼了祖父刚写好的兵策;叶云溪下棋,他抓棋子当糖豆啃,气得对弈的老丞相胡子直翘;最绝是叶云溪泡药浴时,康康把祖母的胭脂倒进桶里,愣是把老爷子染成个粉红老头。
穆云漫边笑边给丈夫搓背:“挺好,返老还童。”
叶云溪顶着张关公脸咆哮:“这孙子不能要了!送军营磨炼去!”
康康扒着门缝奶声奶气:“祖虎羞羞!穿红袍!”
叶承瑾夫妇来请安,赫连明珠一见公公的粉皮就噗嗤笑了:“爹,北狄有种草,洗这个特灵……”
叶云溪黑脸:“你俩赶紧生个娃!让康康有伴闹去!”
叶承瑾缩脖子:“哥!康康够闹了!再来个我得秃头!”
正说着,康康举着木剑冲进来:“小叔!比武!”
叶承瑾抱起侄子转圈:“赢了你叫爹!”
叶云溪抢过孙子:“臭小子!占你爹便宜!”
宫里办赏花宴,皇帝搂着康康不撒手:“叫舅公!叫了赏糖糕!”
康康脆生生:“舅公老老!”
皇帝脸一僵,掐他胖脸:“小混蛋!像你祖父!”
叶云溪得意:“臣的种!”
皇帝凑近嘀咕:“姐夫,听说你让孙子整治得不轻?朕有招——你凶点!娃都欺软怕硬!”
当晚回府,叶云溪板脸训孙:“康康!再爬树打手心!”
康康眨巴眼,突然“哇”地假哭,扑进祖母怀里:“祖虎凶凶!”
叶母抄起拐棍抽儿子:“你敢打我孙儿!”
叶云溪抱头鼠窜:“娘!我演戏呢!”
穆云漫嗑瓜子看戏:“该!让你听皇上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