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穆云漫就惊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把寝衣都浸透了。梦里叶云溪穿着寿衣躺在那儿,任她怎么摇怎么喊都不应声,最后化成青烟散了。
旁边叶云溪被她的动静闹醒,迷迷糊糊伸手摸她:“漫儿?做噩梦了?”
穆云漫一把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掐出红印。她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光,死死盯着丈夫的脸——还好,是温热的,喘着气,眼睛还困得眯着。
“没事……”她声音发哑,松开手躺回去,却整个人往他怀里钻,“梦到你偷吃我藏的蜜枣,生气呢。”
叶云溪乐了,搂紧她拍背:“小气劲儿!明儿给你买十斤!”他觉出妻子在发抖,低头问:“真没事?手这么凉。”
穆云漫不答话,脸埋他颈窝里不动了。
黏人的一天开始了
起床后,穆云漫反常地紧跟着叶云溪。他练拳,她坐廊下绣花,隔一会儿就抬头找;他喝茶,她抢过杯子试温度;连他去茅房,她都在外头喊:“别锁门!滑了摔着!”
叶云溪系着裤带嘟囔:“这婆娘今儿中邪了?”
用早膳时更离谱。穆云漫把叶云溪爱吃的煎堆挪到他跟前,鱼刺挑得干干净净,连粥都吹凉了喂。叶承煜兄弟来请安,看得目瞪口呆——娘多少年没这么伺候爹了!
康康伸手抓祖父的糕饼,穆云漫突然拍开孙子小手:“烫!等会儿!”孩子瘪嘴要哭,叶云溪赶紧掰块喂过去:“你祖母心疼你呢。”抬头对妻子笑:“漫儿,我哪有那么娇气?”
穆云漫眼圈一红,低头猛喝粥。
叶云溪觉出不对劲,溜达到后院找老管家嘀咕:“公主今早见什么人了?收什么信了?”
老管家挠头:“没有啊……就厨娘说公主天没亮惊醒,在院里转悠两圈。”
叶云溪心里咯噔一下:准是噩梦魇着了。他想起年轻时自己重伤昏迷那回,穆云漫守了七天七夜,之后半个月都不让他独处。这回怕是又勾起旧怕。
他回屋时,穆云漫正对丫鬟发火——因为他练枪汗湿的衣裳没及时收。老爷子使个眼色屏退下人,凑过去搂她肩膀:“漫儿,跟我说说,梦到我咋了?”
穆云漫挣开他,抖开件干衣往他身上披:“能梦到什么?梦到你欠揍!”手却颤得系不好带子。
叶云溪抓住她手,发现指尖冰凉。他叹口气,拉她坐到榻上:“傻姑娘,梦都是反的。你梦我倒霉,说明我长命百岁。”
穆云漫突然抱住他腰,声音闷在他胸口:“叶云溪,你敢比我先走试试!”
叶承煜兄弟察觉父母异常,悄悄商量对策。叶承瑾提议:“请太医给娘开安神汤?”叶承煜摇头:“娘是心病。不如带康康多闹闹,分她神。”
于是康康被派去缠祖母。小家伙举着木剑冲进书房:“祖母!教康康耍剑!”穆云漫正盯着叶云溪批军报,心不在焉道:“找你祖父。”
叶云溪立马丢下笔,抱起孙子:“走!祖父教你夜战八方!”故意舞得虎虎生风,偷瞄妻子脸色。穆云漫果然跟到院中,眼睛粘在他身上,连康康动作错了都没纠正。
午膳时,叶承煜故作轻松讲朝堂趣事:“今日御史台吵架,李大人假发都被扯掉了!”若在平日,穆云漫早笑出声,今日却只盯着丈夫的筷子——叶云溪夹辣子鸡,她立马转走盘子:“伤胃。”
全家面面相觑。赵小满偷偷掐丈夫:“爹娘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