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命初试

云芷站在铜镜前，指尖轻触眼睑。那双眼睛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清澈如秋水，黑白分明。但当她运转体内那缕微弱的灵力至双目时，瞳孔深处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金芒。

"这就是破命之眼么？"她喃喃自语。

昨日在后山禁地昏迷后，她做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梦。梦中她经历了另一段人生——被柳宝莲设计陷害，修为尽废，逐出师门，最终惨死在阴冷山洞里。醒来时，脑海中多了一部名为《破命诀》的功法，而她的眼睛，也拥有了看穿他人气运的能力。

窗外传来晨钟声，云芷收回思绪。今日是内门弟子每月一次来外门授课的日子，也是她验证梦中所得的最佳时机。

"柳宝莲..."云芷默念这个名字，指尖不自觉地掐入掌心。若梦中一切为真，那么这位表面温婉善良的内门师姐，实则是害她前世惨死的罪魁祸首。

外门广场上已聚集了数百弟子。云芷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目光却紧锁着高台上那道被众人簇拥的倩影。

柳宝莲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正含笑解答周围弟子的问题。她声音温柔似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云芷深吸一口气，悄然运转破命之眼。

刹那间，世界在她眼中变了模样。

寻常弟子头顶大多漂浮着白色或淡青色的气运之光，强弱不一。而柳宝莲周围却环绕着一圈奇特的粉色光环，那光芒如烟似雾，不断向外扩散。更令云芷震惊的是，凡是靠近柳宝莲的弟子，他们气运中都会渗入一丝粉色，而这些弟子看向柳宝莲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更加热切。

"原来如此..."云芷恍然大悟。难怪前世柳宝莲能轻易让所有人相信她的谎言，这粉色气运竟能影响他人心智！

正当云芷观察入神时，柳宝莲忽然转头，目光直直朝她所在的方向射来。云芷慌忙低头，收敛眼中金芒，心跳如鼓。

"这位师妹，可是有什么疑问？"柳宝莲的声音由远及近。

云芷抬头，发现柳宝莲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周围弟子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近距离下，那粉色气运更加明显，云芷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甜腻的气息试图钻入她的鼻腔。

"没、没有，柳师姐讲得很好。"云芷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异样。

柳宝莲微微一笑，伸手想拍云芷的肩膀："你看起来很面生，叫什么名字？"

云芷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外门弟子云芷，资质愚钝，不敢劳师姐挂心。"

柳宝莲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容更加温柔："云师妹太谦虚了。修行之路漫长，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那粉色气运随着她的话语猛然增强，如潮水般向云芷涌来。云芷感到一阵眩晕，急忙运转《破命诀》中记载的法门，眼中金芒微闪，将那粉色气运隔绝在外。

"多谢师姐好意。"云芷勉强一笑，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柳宝莲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云芷长舒一口气，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她能感觉到，柳宝莲已经注意到她的异常。

授课结束后，云芷匆匆离开广场，打算前往藏书阁查查有关气运的记载。刚转过一道回廊，三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哟，这不是云芷吗？听说你今天在柳师姐面前装清高？"为首的黄衣少女冷笑道，正是柳宝莲的头号跟班林萱。

云芷心中一沉。前世就是这样，林萱处处与她作对，最终成为柳宝莲陷害她的重要帮凶。

"林师姐言重了，我只是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云芷试图绕开她们。

林萱一把抓住云芷的手腕："柳师姐好心关照你，你竟敢拒绝？看来是欠教训了！"

云芷吃痛，本能地运转破命之眼看向林萱。这一看，她发现了有趣的现象——林萱头顶的气运虽然被粉色侵染，但腹部却有一团不协调的黑气，那黑气与粉色气运相互排斥，形成微妙的平衡。

《破命诀》中有言：人皆有命门，破之可改其运。

云芷眼中金芒一闪，忽然笑了："林师姐最近修炼《青灵诀》时，丹田左三寸是否常有刺痛感？"

林萱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若我猜得不错，师姐上月冲击练气五层时出了岔子，导致灵气郁结。"云芷声音压低，"这事若传出去，不知会不会影响师姐参加外门大比？"

林萱如见鬼魅般松开手，连退数步。这正是她最大的秘密，连柳宝莲都不知道。

"你...你胡说什么！"林萱色厉内荏地喝道，却不敢再上前。

云芷从容整理衣袖："师姐放心，我口风很紧。不过若有人总找我麻烦，我这人记性就不好说了。"

林萱与两个跟班面面相觑，最终灰溜溜地走了。云芷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前世她忍气吞声，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辱。这一世，她终于有了反击的能力！

藏书阁位于青云门西侧，是一座古朴的三层木楼。云芷向守门弟子出示令牌后，径直走向记载奇门异术的区域。

"《气运说》、《天命论》、《望气术基础》..."云芷指尖掠过一排排竹简，却找不到任何关于粉色气运的记载。

"小姑娘，找什么呢？"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云芷回头，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腰间挂着藏书阁执事的玉牌，上刻"莫"字。老者双眼浑浊，看似普通，但云芷运转破命之眼时，却看到他周身环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比柳宝莲的粉色气运更加凝实。

"莫老好。"云芷恭敬行礼，"弟子想查阅一些关于气运的典籍。"

莫老眯起眼睛："气运之道，玄之又玄。寻常弟子不会对这个感兴趣。"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云芷一眼，"除非...能看到些什么。"

云芷心头一跳，难道莫老知道破命之眼？

"随我来。"莫老转身走向藏书阁深处。云芷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莫老带她来到一个偏僻角落，从暗格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天命录残卷》，门内禁书，只可在此翻阅。"

云芷小心翼翼地接过，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一行触目惊心的文字："天命之争，始于气运相噬..."

她如饥似渴地往下读，书中记载了一种名为"夺运者"的存在，他们天生能吞噬他人气运壮大己身。最可怕的是一种"粉莲夺运体"，这类夺运者表面无害，实则能潜移默化影响周围人的心智，使其成为自己的助力。

"夺运者每吞噬一个大气运者，眉心会出现一道红痕..."云芷想起柳宝莲额间那点朱砂，手指不由微微发抖。

"看来你遇到了有趣的人。"莫老靠在书架上，似笑非笑，"青云门立派三百年，每甲子必出一场天命之争。胜者直上青云，败者...身死道消。"

云芷合上古籍，声音发紧："莫老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老朽活得够久，见过太多。"莫老望向窗外，"上一个甲子，有个叫柳青霜的女弟子，也是粉莲夺运体。"

云芷瞳孔骤缩："柳青霜？她和柳宝莲..."

"姑祖母与曾孙女的关系。"莫老轻笑，"当年柳青霜败在一个拥有'破妄之眼'的少年手中。有趣的是，那少年后来成了本门掌门，而他的眼睛..."莫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云芷，"据说能看穿一切虚妄，识破命运轨迹。"

云芷心跳如雷，难道《破命诀》与掌门有关？

"三个月后外门大比，掌门会亲临观礼。"莫老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不过在那之前..."他忽然压低声音，"小心楚凌霄。"

云芷浑身一颤。楚凌霄是青云门大师兄，也是她前世暗恋的对象。正是因为他，柳宝莲才视她为眼中钉。

"莫老的意思是..."

"昨日有人看见柳宝莲从凌霄峰下来，手里拿着楚凌霄的贴身玉佩。"莫老转身离去，"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不是吗？"

云芷呆立原地，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一切都与梦中前世的轨迹重合了——柳宝莲接近楚凌霄，下一步就是陷害她这个"情敌"。

离开藏书阁时，夕阳已西沉。云芷心事重重地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忽然听到一阵喧哗。远处公告栏前围满了弟子，个个神情激动。

"发生什么事了？"云芷拉住一个相熟的弟子问道。

"掌门令谕！三个月后举行外门大比，前十名可入内门，前三更有机会拜入长老门下！"

云芷挤到公告前，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外门大比——这正是改变命运的第一个关键节点！

前世她因被柳宝莲设计，在大比中惨败，从此一蹶不振。这一世，她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更要撕下柳宝莲伪善的面具。

回到简陋的居所，云芷点亮油灯，从枕下取出一本手札，郑重写下今日的发现。写完后，她盘膝而坐，开始按照《破命诀》修炼。

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最终汇入双眼。云芷能感觉到，每运转一个周天，破命之眼就强大一分。三个时辰后，她缓缓收功，眼中金芒比早晨更加明显。

"柳宝莲，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你摆布。"云芷望向窗外的明月，轻声立誓，"天命之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