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青云门外门的练武场上已有了人影。云芷手持木剑,一招一式地练习基础剑法。距离外门大比只剩两个半月,她必须抓紧每一刻提升实力。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粗布衣衫。云芷的剑招越来越快,体内灵力随着《破命诀》的运转路线流动,最终汇聚于双眼。她能感觉到,破命之眼比昨日又强了一分。
"破!"云芷轻喝一声,木剑直刺前方木桩。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木桩的瞬间,她眼中金芒一闪,木桩上突然显现出几道细如发丝的红线。云芷福至心灵,剑锋微偏,沿着其中一道红线斩下。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切口光滑如镜。
云芷收剑而立,胸口剧烈起伏。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状态中运用破命之眼,没想到竟能直接看穿物体的"命线"——这是《破命诀》中记载的高阶运用。
"云师妹好剑法。"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芷浑身一僵,缓缓转身。来人一袭蓝衫,眉目如剑,正是青云门大师兄楚凌霄。更令云芷心惊的是,楚凌霄头顶的气运光华中,已经渗入了丝丝缕缕的粉色。
"见过楚师兄。"云芷低头行礼,掩饰眼中的震惊。前世这个时候,柳宝莲应该还没开始接触楚凌霄才对。看来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某些事情的轨迹。
楚凌霄微微一笑:"师妹方才那一剑,看似基础招式,实则暗含玄机。不知师承哪位长老?"
"弟子资质愚钝,尚未有幸拜师。"云芷谨慎回答,同时悄悄运转破命之眼观察楚凌霄。
楚凌霄的气运主体是纯净的青色,代表他正直的品性。但那些粉色气息正如同活物般,不断侵蚀着青色气运。最令云芷心惊的是,楚凌霄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莫老提到的那枚,而玉佩上缠绕的粉色气运最为浓郁。
"师兄的玉佩很别致。"云芷状若无意地说道。
楚凌霄低头看了眼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是..."
"楚师兄!"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柳宝莲白衣飘飘地走来,亲昵地站到楚凌霄身侧,"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
云芷暗中戒备,只见柳宝莲头顶的粉色气运光环比三日前更加凝实,额间那点朱砂也愈发鲜艳。当柳宝莲看到云芷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容更加甜美:"云师妹也在啊,真巧。"
那粉色气运如潮水般向云芷涌来,比上次更加猛烈。云芷强忍不适,运转《破命诀》抵抗,同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柳宝莲的粉色气运在接触到楚凌霄时,会主动避开那些已被侵蚀的部分,转而攻击尚未沦陷的区域。
就像...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影响?
"柳师姐。"云芷勉强行礼,突然心生一计。她假装被气运影响,身体晃了晃,扶额道:"抱歉,弟子突然有些头晕..."
楚凌霄关切地上前一步:"师妹可是练功过度?"
柳宝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也假意关心道:"云师妹脸色确实不好,要不要去药堂看看?"
云芷暗中观察两人反应,虚弱地说:"多谢师兄师姐关心。弟子只是...最近总是做同一个噩梦,睡不安稳。"
"哦?什么梦?"楚凌霄好奇地问。
云芷压低声音:"梦见...一只粉色的蜘蛛,正在结网捕捉一只青鸟。那蜘蛛额头上有一点朱砂般的红痕,十分诡异。"
楚凌霄身体明显一僵,而柳宝莲的笑容则凝固在脸上。
"梦...梦而已,师妹别太在意。"柳宝莲的声音有些尖锐,粉色气运剧烈波动起来。
云芷见效果达到,便借口休息告退。走出几步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捕捉到楚凌霄若有所思地盯着柳宝莲的画面。
"第一步棋,落子。"云芷心中暗道。
接下来的日子,云芷白天苦修剑法功法,晚上研习《破命诀》。她发现破命之眼不仅能看穿物体命线,对活物更是效果显著。每次与人对练,她都能精准找到对方招式中的弱点,进步神速。
这一日,云芷正在后山僻静处练习新领悟的"破命剑法",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打斗声。她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林间空地上,三名外门弟子正围攻一个杂役打扮的少年。那少年身材瘦小,却异常顽强,尽管被打得鼻青脸肿,仍死死护着怀中的包袱。
"把灵草交出来!"为首的弟子厉声道,"区区杂役,也配用这么好的药材?"
云芷运转破命之眼,惊讶地发现那少年头顶的气运竟是罕见的土黄色,而且完全不受粉色气运影响——这在青云门中几乎绝无仅有。更令她震惊的是,少年怀中包袱里透出的灵气波动,正是治疗灵力郁结的灵药。
"难道..."云芷想起自己曾用这个秘密威胁过林萱。看来林萱为了封口,派人来抢夺这杂役弟子为妹妹准备的药材。
"住手!"云芷不再隐藏,持剑走出树林。
三名弟子回头见是她,露出不屑之色:"关你什么事?滚开!"
云芷冷笑:"你们是林萱派来的吧?抢夺同门资源,按门规当杖责三十,逐出师门三个月。正好外门大比在即,你们想错过?"
三人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云芷知道这么多。为首者恶狠狠道:"云芷,别以为抓住了林师姐的把柄就能嚣张。柳师姐已经注意到你了,你得意不了多久!"
云芷心中一凛,但面上不显:"是吗?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执法长老,看谁先倒霉?"
三人交换眼色,最终悻悻离去。
云芷转身查看那杂役少年的伤势:"你没事吧?"
少年警惕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帮我?"
"路见不平而已。"云芷注意到少年眼中的不信任,轻声道,"你妹妹的病,需要'清灵草'对吧?"
少年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
云芷没有解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他:"这是我自己炼制的'顺气丹',或许能帮上忙。你叫什么名字?"
"方岩。"少年犹豫片刻,接过药瓶,"谢谢。不过那些人说得对,你不该得罪柳宝莲的人。"
云芷挑眉:"你直呼其名?不怕她的...影响力?"
方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从小就对别人的情绪变化不敏感。那个柳宝莲,她身上有种让我不舒服的气息,所以我总是避开她。"
云芷心头一震——这少年竟是天生能抵抗粉莲夺运体的特殊体质!《天命录》中提到的"磐石体质",万中无一。
"方岩,你想学真正的修炼之法吗?"云芷突然问道。
少年瞪大眼睛:"杂役弟子没有资格..."
"我可以教你。"云芷坚定地说,"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留意一些事情。"
方岩思索良久,郑重点头:"好。"
接下来的半个月,云芷白天修炼,晚上则秘密教导方岩基础功法。她发现方岩虽然起步晚,但根基异常扎实,修炼速度远超常人。更难得的是,他完全不受柳宝莲气运影响,是绝佳的盟友。
同时,云芷通过方岩的杂役身份,暗中收集情报。柳宝莲果然加快了行动步伐,不仅频繁出入凌霄峰,还多次向执法长老举报"不守规矩"的弟子——都是那些气运较强,可能在大比中表现出色的外门弟子。
"云师姐,柳宝莲今天又去了药堂。"这日晚课后,方岩悄悄找到云芷,"我听药堂杂役说,她要了一种叫'迷心散'的药物。"
云芷心头一紧。前世她就是在大比前被人下了迷心散,导致比试时灵力紊乱,当众出丑。
"她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方岩压低声音:"她最近常去后山禁地边缘,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后山禁地?云芷想起自己获得破命之眼的地方。难道柳宝莲察觉到了什么?
"继续留意,但不要靠太近,安全第一。"云芷叮嘱道,"另外,这个给你。"
她交给方岩一枚自制的护身符,里面藏着一缕她用《破命诀》炼化的金芒,能在危急时刻暂时干扰粉色气运。
次日清晨,云芷正在居所修炼,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气喘吁吁的方岩。
"云师姐,不好了!"方岩脸色惨白,"柳宝莲带着执法长老往这边来了,说有人举报你偷学禁术!"
云芷心头一震,立刻明白这是柳宝莲的陷害。前世类似的事情发生在大比前夕,如今竟提前了这么多!
"他们还有多久到?"
"最多半刻钟。我看到他们从执法堂出发就立刻抄小路赶来。"方岩急道,"师姐,要不要先躲一躲?"
云芷快速思索,目光扫过简陋的居室。突然,她注意到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盆粉色小花——正是柳宝莲最爱的"醉心莲"!
"原来如此。"云芷冷笑。她运转破命之眼,果然看到花盆底部藏着一本小册子,散发着诡异的粉色光芒。不用说,那肯定是所谓的"禁术秘籍"。
"方岩,帮我个忙。"云芷迅速写下几个字条塞给他,"按计划行事。"
方岩点点头,匆匆离去。
云芷深吸一口气,从枕下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将其中几样东西布置在房间各处。做完这些,她盘坐床上,静待敌人上门。
不到片刻,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就是这里!"柳宝莲娇柔的声音响起,"弟子亲眼看到云师妹在修炼邪术,为了宗门安危,不得不举报。"
"砰"的一声,门被粗暴推开。执法长老莫无涯带着几名执法弟子闯入,柳宝莲跟在一旁,眼中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云芷,有人举报你修习禁术,按门规我们需要搜查你的住所。"莫无涯冷声道。
云芷从容起身行礼:"弟子问心无愧,长老请便。"
柳宝莲假惺惺地说:"云师妹,若真有什么难处,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云芷直视她的眼睛:"柳师姐如此关心我,真是令人感动。不知师姐可曾听说过'作茧自缚'这个词?"
柳宝莲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师妹说笑了。"
执法弟子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很快,一名弟子从床下"发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册:"长老,找到了!"
莫无涯接过翻看,脸色越来越沉:"《夺运大法》?云芷,你还有何话说!"
柳宝莲适时地露出震惊表情:"天啊,云师妹,你竟然修炼这种邪术!难怪最近门中多位师弟师妹灵力不稳,原来是你..."
云芷不慌不忙:"长老明鉴,弟子从未见过此书。倒是好奇,为何柳师姐如此确定这就是我修炼的邪术?连书名都没看就知道?"
柳宝莲一滞,急忙辩解:"我...我只是猜测..."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莫无涯皱眉走到窗前,只见院外围满了弟子,为首的正是方岩。
"怎么回事?"莫无涯厉声问道。
方岩大声道:"禀长老,弟子有要事相报!今早亲眼看见有人潜入云师姐房间放置物品,弟子担心有人栽赃陷害!"
人群顿时哗然。柳宝莲脸色微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一个杂役弟子的话,岂能轻信?"
云芷趁机道:"长老若不信,不妨看看那本书最后一页。"
莫无涯狐疑地翻到最后,发现一行小字:"宝莲亲笔,勿失勿忘。"
"这..."莫无涯猛地抬头看向柳宝莲。
柳宝莲脸色煞白:"不可能!我从来没写过..."
她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住口。但为时已晚,莫无涯眼中已充满怀疑。
云芷乘胜追击:"长老,弟子请求当面对质。若我真修炼邪术,身上必有痕迹。不如请长老探查我的灵力属性?"
莫无涯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他伸手按在云芷腕脉上,注入一丝探查灵力。片刻后,他收回手,眉头紧锁:"灵力纯净,并无邪术痕迹。"
"这不可能!"柳宝莲失态地叫道,"她明明..."
"明明什么?"云芷逼视着她,"柳师姐似乎很确定我该有什么问题?"
柳宝莲一时语塞,粉色气运剧烈波动起来,试图影响在场众人。云芷早有准备,暗中运转《破命诀》,眼中金芒一闪,将那粉色气运隔绝在外。
莫无涯身为执法长老,修为高深,立刻察觉到异常:"柳师侄,请收敛你的灵力。"
柳宝莲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连忙低头:"弟子失态了,只是担心同门误入歧途..."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里好热闹。"
众人回头,只见楚凌霄负手而立,眼中带着探究的神色。
"楚师兄!"柳宝莲立刻换上甜美笑容,粉色气运如潮水般向楚凌霄涌去。
云芷暗中捏碎了袖中一枚符箓,那是她根据《破命诀》自制的"破障符"。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楚凌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皱眉避开了柳宝莲的气运影响。
"莫长老,发生何事?"楚凌霄问道。
莫无涯简要说明情况,楚凌霄听完,若有所思地看向柳宝莲:"柳师妹似乎对云师妹格外关注?"
柳宝莲强笑道:"身为内门师姐,关心外门弟子是应该的。"
楚凌霄不置可否,走到那盆醉心莲前,伸手轻触花瓣:"这花倒是别致,像是内门才有的品种。"
云芷抓住机会:"这花是今早突然出现在我窗台上的,弟子也很奇怪。"
楚凌霄与莫无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最终,莫无涯宣布:"证据不足,此事暂且搁置。但这本秘籍我会带回去详查,云芷,你近期不要离开宗门。"
"弟子明白。"云芷恭敬应道。
人群散去后,柳宝莲落在最后,经过云芷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不过别高兴得太早,游戏才刚刚开始。"
云芷淡然回应:"是啊,师姐。只是这次,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柳宝莲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冷哼一声离去。
当晚,云芷在油灯下复盘今日之事。虽然暂时化解了危机,但柳宝莲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今日楚凌霄的反应十分耐人寻味——他似乎开始对柳宝莲产生怀疑了。
"还不够..."云芷喃喃自语。她必须在大比前进一步削弱柳宝莲的影响力,同时增强自身实力。
窗外月光如水,云芷取出《破命诀》心法,决定尝试一个冒险的举动——主动牵引他人气运。这是《破命诀》中记载的高阶技巧,失败可能遭反噬,但若成功,将极大增强她的实力。
深吸一口气,云芷运转全部灵力,双目金芒大盛。她回忆着柳宝莲的粉色气运特征,尝试在体外模拟出一缕相似的气息。
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灵力不断输出,一缕淡淡的粉色雾气终于在她指尖成形。云芷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成了!"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操控这缕气运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双眼传来。粉色气运瞬间失控,反噬向她。云芷闷哼一声,急忙切断联系,但那缕粉色气运已经侵入她的经脉。
千钧一发之际,体内《破命诀》灵力自动运转,在经脉中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将粉色气运逼至左手小指。云芷当机立断,取出一根银针刺破指尖,将那缕粉色气运逼出体外。
"好险..."云芷喘着粗气,看着地上那滴泛着粉光的血珠。她取出一张符纸将血珠包裹,小心收好。
这次尝试虽然危险,但证实了两个重要事实:一是她的破命之眼确实能一定程度模拟他人气运;二是《破命诀》灵力对粉色气运有克制作用。
"柳宝莲,下次见面,我会给你一个惊喜。"云芷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金芒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