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在夜空中撕开一道裂口，宁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三辆黑色SUV如鬼魅般缀在车后，车灯刺破雨幕，在泥泞的盘山公路上拖出猩红的尾迹。
“趴下！”他猛地拽过副驾驶座上的宁晚颜，同时猛打方向盘。子弹擦着车顶飞过，击碎后挡风玻璃的瞬间，宁晚颜听到玻璃碎裂的脆响混着宁沉舟低沉的咒骂。她蜷缩在座椅下方，膝盖重重磕在储物箱上，掌心触到宁沉舟后腰处硬冷的枪柄。
“抓紧！”宁沉舟猛地踩下油门，越野车如脱缰的野马冲下陡坡。雨水顺着破碎的车窗灌进来，浇湿了宁晚颜的发梢，她抬起头，看见后视镜里敌人的车辆在弯道处打滑，其中一辆撞上护栏，燃起刺眼的火光。
但剩下的两辆依旧穷追不舍。宁沉舟的手机在中控台上震动，他瞥了眼屏幕，按下蓝牙耳机：“老K，我需要支援！坐标发你了。”话音未落，右侧突然窜出一辆银色面包车，宁沉舟紧急避让，车身擦着山壁划过，金属刮擦声刺耳得令人牙酸。
宁晚颜感觉胃部一阵翻涌，恐惧与恶心交织。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摸到宁沉舟腰间的枪。这是他教过她的，在最危险的时刻，武器是唯一的依靠。
“别冲动。”宁沉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伸手按住她握枪的手，“你只管躲好。”他的声音带着某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尽管雨打在脸上生疼，宁晚颜却莫名平静下来。
山路愈发陡峭，前方出现一个急转弯。宁沉舟突然降档，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紧跟在后的黑色SUV来不及刹车，直直冲出路面，坠入山谷。宁晚颜听到重物坠地的轰鸣，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还有一辆。”宁沉舟的声音紧绷如弦。他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霰弹枪，丢给宁晚颜：“会用吗？”
宁晚颜握住枪身，金属的冰冷让她回想起训练场上的无数个日夜。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教过的，记得。”
最后一辆SUV已经追至车尾，车窗降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驾驶座。宁晚颜几乎是本能地扣动扳机，霰弹枪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子弹击中对方的引擎盖，迸出一串火星。
“干得漂亮！”宁沉舟难得露出笑意，但很快被新的危机打断。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嗡鸣，探照灯的光束划破雨幕。宁晚颜的心沉了下去，他们显然低估了敌人的势力。
“系好安全带。”宁沉舟的眼神变得狠厉，他突然调转车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直升机的探照灯紧追不舍，子弹如雨点般落在车周围。宁晚颜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桥梁，锈迹斑斑的钢架在雨中泛着冷光。
“抓紧！”宁沉舟再次提醒。越野车冲上桥面的瞬间，他猛地打方向盘，车身呈45度倾斜。宁晚颜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甩出去，她死死抓住车顶把手，听见直升机的轰鸣声就在头顶。
突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宁晚颜回头，看见直升机的螺旋桨撞上桥边的钢架，火光冲天而起。强烈的气浪掀翻了越野车，宁晚颜在天旋地转中被安全带勒得几乎窒息。
等她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泥泞的地面上，耳边是持续的耳鸣。不远处，宁沉舟正半跪在地上，捂着渗血的左肩。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和血水浸透，却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你受伤了！”宁晚颜挣扎着爬过去，膝盖被碎石划破也浑然不觉。宁沉舟摇摇头，扯下领带简单包扎伤口：“小伤。先离开这里，敌人可能还有增援。”
他试图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险些摔倒。宁晚颜急忙扶住他，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远处传来警笛声，宁晚颜松了口气：“是老K他们。”
宁沉舟靠在她肩头，声音虚弱却依旧坚定：“抱歉，本该让你安全回国的。”
宁晚颜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想起小时候，每次自己被欺负，都是这个大哥挺身而出。如今角色颠倒，她却无比庆幸，自己终于有能力保护他。
“别说傻话。”她轻声说，“我们会一起回去的。”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警灯在雨幕中闪烁。宁晚颜扶着宁沉舟走向警车，身后是燃烧的桥梁和翻倒的车辆，这场惊心动魄的追杀终于画上句号。但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宁沉舟在警车上昏了过去，医生检查后说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宁晚颜守在他床边，看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跳动，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下次，换我保护你。”她握住宁沉舟的手，在心底默默发誓。这个承诺，她会用一生去践行。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宁沉舟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守在床边的宁晚颜，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宁晚颜递给他一杯温水，“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宁沉舟喝了口水，目光变得严肃：“这次的袭击不简单，幕后主使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别想那么多了。”宁晚颜打断他，“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至于其他的，我们一起面对。”
宁沉舟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曾经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他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好，我们一起。”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老K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查清楚了，是张氏集团下的黑手。他们一直觊觎我们的东南亚市场，这次想趁晚颜回国的机会，一举除掉你们俩。”
宁沉舟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张立峰还是这么不择手段。通知下去，全面反击。”
“等等。”宁晚颜拦住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反击？交给我吧。”
老K和宁沉舟同时愣住。宁晚颜平静地看着他们：“这些年我在国外也不是白待的，人脉和资源都有。而且，张立峰的女儿正在我名下的基金会工作，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宁沉舟刚要开口反对，却被宁晚颜的眼神制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该放下那份过度的保护欲了。眼前的女孩，早已不是需要他庇护的雏鸟。
“小心点。”他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
宁晚颜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自信与从容：“放心，我会把张氏集团的阴谋公之于众，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窗外，雨后的天空格外湛蓝。宁晚颜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城市，心中已有了全盘计划。这场商战，她不仅要赢，还要让所有觊觎他们的人知道，宁家兄妹，不是好惹的。
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宁沉舟，看着妹妹坚毅的背影，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有些路，她已经可以和自己并肩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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