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皮底鞋猛地踩狞下沈月的脸,曾被世人捧为第一鬼美人的面容,现今被摁在地上忽的坠入尘泥地狱。
往上看去是身着黑色西装男人阴晴不定的阴郁面孔
“沈月,你可知罪?”男人轻睥睨一眼,周身鬼官皆被吓的禁住声,大气也不敢喘。
“我有何罪?!就凭周平这小人一面之词就定我过往皆恶?殿下您明知…!”
“你还在狡辩。” 男人声音沉稳,像是给她定了死罪
“殿下!!我沈月问心无愧,百年来我于人间做了多少善事,又平定多少鬼界之乱!”
“……”
“看来,殿下就觉得…
我功高盖主了?”
那年,就连仙界听沈月名也要听闻变色。仙君一听沈月要来便大动干辄的设宴,生怕怠慢。
身边朋友都说要她低调一些,可她偏觉得清者自清,殿下明知她是如何的性子。
当然,沈月本来不吃这套,三五句话就清了事。
她是三界众知的清官
男人脸色一沉,本甚寒气的脸上出现了几分阴翳。
“来判官!”殿内震荡,黑色泉涌从地面上缓缓冒出,红色帽子露出殿上。
“殿下,臣既至。”来者判官低下头,恭敬地举起象笏。
“罚沈月到人间体孤独之苦”笑声回荡,整个大殿重复了万边对于沈月噩梦般的话。
判官虽笔随言出,但出笔的一瞬的犹豫仍被男人捕捉到
“判官有异?”
“不敢,不敢。”他瞬间出了声冷汗,可殿内寒气逼人。
笔落。
来不及动作,沈月眼前一灰,砰的倒在地上。眼前虚影模糊,她吃力的抬起手,咯的一声她立刻脸着地的摔下去了。
她又四处摸索,忽的一个硬的出奇的东西咯着自己的肚子,又仔细摸了摸
-自己身体的某处突了出来,像是骨头
上面还连带着融血和烂肉,粘稠的触感让沈月定住
什么?!她竟真成凡人,且是残废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月眼前深陷虚空,大抵也是瞎了。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不再哀嚎。整个人如同蛆虫般的往前蠕动,四肢皆已散力,她只好靠着脸夺一些殿内的阴光,狂抬头扭动苟延残喘的找着男人。
终于,她视线内找到模糊的高大身影,
“殿下…殿下开什么玩笑”沈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空洞的眼神报着什么期望
可这人依旧不为所动。
“沈月,你该尝尝比地狱还要苦的人间滋味了”男人轻启双唇,周身寒气让她一颤栗
便知,此生用尽心血为阎罗殿平稳三界,她从无意身居高位,一切不过是错付。
她倒下眼前的冰瓷表面如彼岸花流淌绽放,血染大殿,已成凡人之身。
昔日的青琉璃色长袍,如落水芙蓉。现今血染清一色,早已像从地狱中刚刚爬出的恶鬼
为何?
为何明明她勤恳一世为殿下除去异类,却还是不得所终?为何她为官善为一世,却不得好报?为何她如此无能为力,连小人妄言也无法辩驳?
又为何?殿下如此狠心
眼角的血混着寒泪,吞尽了痛苦也止不住。
好恨!!好恨!!好恨!!
心血,痛血,恨血!!这些人都不识好歹!!
若说沈月她是佞妄之人,三界无人可称清官。
若有来世,她定要纵横捭阖,睥睨天下。
沈月渐渐咬紧牙关,她下决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但还是抵不住道法轮回的帷幕,眼越发的深沉
最后的泪色,也被昏睡的灵魂吞灭。
大殿内默不作声,沈月眼前一沉,没了意识。
远村孩童在乡间小路正与鸡斗力,小童正要捏着鸡头,好好收拾一下这只家畜时,天上闪过一丝白尾。
正闹腾的小孩也被此景象镇住,过往路人也都定住了,手下的东西不禁掉了下来
“这是,仙人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