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

玉卿卿拉着连敏之走到小花园，那里有一个连敏之亲手给她扎的双人秋千，而秋千的对面就是就是一片盛开的荷花池。

      玉卿卿拉着他坐了上去，目光悠远的看着荷花池目光所能触及的边界，其实她对秦恕，对连敏之的感情很单纯，也很复杂，如果说渊帝是灭陈的罪魁祸首，那么秦恕和连敏之就是帮凶，玉卿卿是旁观者清，所以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喜欢他们的人格，灵魂，灭陈在他们二人的角度来说，不过是立场问题，并不全是他们的错，可她不仅是玉卿卿，更是这个世界的陈稚蕊，从她的角度来看，她们全家，乃至陈国都是无辜的，是派人杀进陈宫的渊帝的错，秦恕的错，连敏之的错，如果不是他们，她就不会家破人亡，所以玉卿卿心情复杂，她做的了自己的主，却也想做可怜的陈稚蕊的主，左右为难。

      连敏之等着她前所未有的认真的侧脸，莫名有种隐隐的心慌，从和玉卿卿的初见直至现在，他从来没有看透过玉卿卿，他想象不到一个娇养在深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真小公主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这样的认知让他内心恐慌，他觉得玉卿卿心中的大事或许并没有完全的完成。

      玉卿卿收回了思绪，转头看向一旁眉目纠结的连敏之，微笑着看着他：“敏之，今晚留下来吧，留在我的寝殿，好吗？”

      相比心中难以捉摸的疑云，显然玉卿卿这句话的影响对他更大，他自然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连说话都不顺畅，哪里像往日的精明强干：“蕊姬…我…我可以留下来？我……会不会太急了……不是我是说我们这样……好。”他脑子混乱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他和她都想要的答案。

      玉卿卿看到他说出那个“好”字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染上了血气，煞是可爱，是玉卿卿这样觉得，恐怕陈稚蕊一定不会这样觉得。

      一整天，连敏之都没有再去理那些朝廷事物，又陪着她用了晚饭，他的紧张愈演愈烈，几乎无所遁形的表现在脸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呸呸呸，他心里唾骂自己，怎么能拿她比拟猪来？可他就是紧张，因为他听说男子头一回都是很快的，他怕自己也一样，怕会让她失望，毕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能力，尤其男人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连敏之总觉得不能被秦恕比下去。

      玉卿卿看得出来，她可不想打击了美味储备粮的自尊心，影响自己享受进食，她背着身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直接走进了净室沐浴，准备给他留点时间做心理准备，连敏之直愣愣的看着她一丝不挂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红着眼睛喉结微动，只是这样一个背影，就让他难以自持的欲望疯狂滋长，脑子里忽然想起数月前的那一吻，她的香味好像又一次近在咫尺就在他呼吸间，净室里的水声轻重不一，对应着他想象中，她身材的凹凸有致，连敏之大口呼吸，感受到自己上升到吓人的灼热体温，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脱了外袍，走进了那间虚掩着门的净室。

      玉卿卿没想到他以勇冠三军的气势踏进这间净室，却活生生憋着和她老老实实洗了个澡，无大语，离大谱，要不是顾及着他的自尊心，玉卿卿真是想不雅的翻个白眼，有点怀疑自己的美貌。

      玉卿卿被他洗的仔细，终于洗无可洗，玉卿卿转头看了一眼他憋的发红的双眼：“不洗了，我要去榻上。”她张开双手发出邀请。

      连敏之咕嘟一声，喉结滚动，闷声点点头，自己先出来，又把她抱出来，一路抱着放进了床榻里，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吹灭了寝殿内的烛光，然后扎进了床榻里工整的躺在玉卿卿身侧。

      玉卿卿这下是真得笑了，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哈，敏之，就这样睡吗？”她侧身一只手腕压在他心口。

      连敏之借着黑夜遮掩自己肆无忌惮的脸红，有些东西，有些事，越是渴望，越是不敢靠近，他紧张到浑然忘却了手该怎么放，忘却了本能的呼吸节奏。

      玉卿卿见他如此，决定主动一次。

      黑暗中，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上面的玉卿卿靠近平躺的连敏之的耳朵轻声引诱：“为什么熄灯？蕊姬什么都看不到了。”玉卿卿用小巧的鼻尖磨他的耳朵，温热香甜的呼吸打在他耳根，是令人魂飞魄散的蚀痒。

      连敏之的呼吸骤然急促，抑制不住偏头仰首渴望她的靠近：“因为我怕看到……看到他留下的痕迹…会忍不住伤到你。”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他控制不住的那些因为疯涨的醋意带来的暴戾，他会控制不住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幻想自己发了狠的强占她，让她只属于自己，让她浑身上下都被自己占领。

      玉卿卿说：“掩耳盗铃。”

      玉卿卿说：“敏之，不要压抑自己。”

      玉卿卿说：“敏之，扶着我的腰。”

      玉卿卿说：“敏之，你好热。”

      玉卿卿说……玉卿卿没再说话了。

      连敏之轻嘶一声，一阵前所未有的头昏眼花，他的头仰的更高，张开嘴无声的赞叹，眉头紧蹙，腰眼发麻，像置身最暖的温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如至仙境。

      玉卿卿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又是娇气不愿多费力气贪图享受的人，所以连敏之逐渐占了上风，连敏之是极聪明的人，自然会举一反三，学以致用走一步算十步，失去了理智，好像某些方面就会格外通透，所以现在变成了他喋喋不休。

      连敏之说：“喜欢吗？蕊姬。”

      连敏之说：“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连敏之说：“蕊姬，他来过这里吗？”

      连敏之说：“求我吧，蕊姬，不要哭了，求求我就会好过一点了。”

      连敏之擦掉她情不自禁的眼泪，又去捕捉她的嘴唇，夜色黑的彻底，罕见的不见一点月光，一片黑暗中他追寻她嘴唇的吻有意无意的占领过其他本来就任他采撷的领地。

      玉卿卿哆嗦着手双眼无神的递给他个什么东西，声音也纷乱不可控制：“你……敏之…哥哥，这个送给…你。”

         连敏之从来没觉得人会这么忙，他没有空闲的手去接她手里看不清的东西，于是低下头像狗一样在黑暗中乱咬，玉卿卿哭的更凶了，他终于在咬完她的指尖后精准的从她手里叼走了那块白狐玉佩。

      玉卿卿的手瞬间失力的掉在潮乎乎的床褥里：“敏…之哥哥，如果有下辈子，没有陈国，没有渊朝，你还愿意见到我吗？”只是一句话，好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双眼迷茫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却强撑着一口气。

      连敏之嘴里叼着玉佩，只能从喉咙里闷闷的哼出一个气息不稳的调子：“嗯。”

      玉卿卿放松的笑了，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