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澹听了也觉得委屈,她怎么会这样觉得,她怎么会不重要呢?虽然她嫁进门只有短短一个月,可是他们朝夕相处,她那么好,那么温柔漂亮,爱上她几乎是必然的,封澹紧紧抱着她,心里委屈也顾及着她的心情去哄她:“仙儿,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只要你,以后都只要你。”
玉卿卿被封澹轻拍着脊背睡着了,可是封澹和封烬却睡意全无,即便他们守着玉卿卿直到深夜,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没有解决。
劫匪一共七人,全部被缉拿在县衙,封烬推着封澹去辨认了他们七人,确认七人就是四年前弄伤了他的腿后又把他推进河里导致他断腿的罪魁,封澹做事光明磊落,只有这一次,他私下面见了知县,和知县一起夜审这七人,他们都对四年前的事供认不讳,而今日的事,他们声称被一个没有署名的字条约到河边的,他们之中的头头把纸条递给了知县,知县又递给了封澹,封澹看过后让封烬去找了云轻的字迹对比,纸条的字迹和云轻平时的字迹如出一辙,这下她就是浑身长满嘴也不可能说清楚了,至于纸条的由来,那还得说到玉卿卿头上,她就是要铁证如山的诬陷云轻,让她在将死的处境,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
第二日云轻醒了,是在县衙大狱里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她如愿见到了封澹,封澹第一次坐在她对面正眼看她,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的身体被家丁宽大的外衣裹住,却不见得给她穿衣服的人有多用心,那些被奸污的痕迹依然遮掩不住,刺眼的展露在人前,而她的面前不仅有面色冷肃不近人情的封澹,还有一脸嫌恶的封烬,知县也冷眼看着她。
女子的名节在这里十分重要,可是身上的疼痛和面前三人不善的眼神的注视下,云轻感受到了清醒的恐惧,羞耻,让她如坐针毡,生不如死,昏迷前的回忆和耻辱让她痛苦不堪,混乱的画面在她脑子里疯狂跳动,像是阴魂不散缠着她的阴魂,冷汗顺着额头滴落。
最终还是封澹先开口,平日里那样温和谦逊的人,此刻冷漠的像是会杀人:“四年前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的罪行,不容你狡辩,但是你为什么要害虞仙儿?”封澹目不斜视,轻蔑又冷淡的看着她,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木制的轮椅上,像是催命的倒数。
云轻呆若木鸡,双眼因为极度紧张大睁着,脸色惨白,加上她凌乱的头发和浑身的伤痕,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没有一丝美感,她不明白封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不相信封澹会知道四年前的事,他不可能知道四年前的事,如果他知道,云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做梦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坐上封家夫人的位置,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认,因为只要承认了,她就是万劫不复,纷乱的思绪被这样的信念支撑着,终于稳住心神:“老爷你在说什么?什么四年前?我是被害之人啊,老爷你看看我浑身的伤痕,老爷您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云轻哭的声泪俱下,本该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的,只是大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面目,怎么会被她的伪善欺骗?封烬先看不下去了,憎恶的打断她的哭声:“闭嘴!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哭?装什么?你自己误打误撞喝下去的那杯迷药里有致幻剂,你亲自说出了四年前的事,还敢在这里装无辜?你想死吗?”
云轻的脸彻底失去血色,他们全部都知道了,她开始思考自己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会不会被封澹厌弃,可是封澹从来也没有拿正眼看过她,也从来不在意她,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顾忌她的死活?当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会死而自己又极度恐惧死亡的时候,她的绝望才真正来临。
云轻交代了四年前的真相,并且心存侥幸,觉得坦白从宽,何况事情过去那么久,她单纯的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可能会活命,跪着爬到牢门前对着一门之隔的封澹和知县磕头:“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老爷,知县大人,求你们开恩,我今天这样……我……我已经得到了惩罚…求你们开恩放我一命。”为了活命,她慌不择路的扯开衣襟,试图用那些肮脏龌龊的痕迹来唤起眼前人的怜悯,可惜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么天地不容。
知县蹙眉,让狱卒进去按住她穿好衣服又捆住手脚丢在地上,这下她再也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挣扎。
封澹面无表情:“为什么那么做?”
云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毕竟在她的主观思想上,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或许她还可以借此一飞冲天,即便一时之间做不了封夫人,她可以做妾,做外室,只要费些时间,等她杀了玉卿卿,她还有机会成为封家唯一的女主人,疯狂而不着边际的想法蔓延脑海,她咧开嘴扯了一个自认为还算美丽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看着上首的男人:“老爷,我爱你啊老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想要成为你的女人,我为了得到你的关注那么努力,我哪里不如她们两个,你要她们都不要我?我是真心爱你啊老爷。”
封澹听完突兀的笑了,只是脸上却都是自嘲和冰冷:“你爱我就要杀了别人?你爱我就要毁了别的女子?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封夫人的位置?这么肮脏又恶心的爱我才不要。”
肮脏,恶心吗?云轻突然沉默了,原来他是这么看她的,原来一开始就是她错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为了她心软,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他自然不会看她一眼,云轻笑了,笑的撕心裂肺,笑的疯癫又狂妄,似乎已经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哈哈哈哈哈哈哈,封澹,我就是想要封夫人的地位,我有什么错?都怪你,都怪老夫人,都怪那些女人,老夫人对我特别给了我希望,而你,错在眼瞎,我就近在眼前你却要娶她人,至于那两个女人,她们都该死,死了就没人和我抢了,尤其是那个虞仙儿,长的一副狐狸精样勾的你再也不看我一眼,都是你们的错!”
如果这些话被玉卿卿听到,她肯定要说一句,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然后再狠狠嘲笑她一顿。
封烬震惊又嫌恶的瞪着她,震惊她居然有这么炸裂的三观,他以为自己觊觎自己名义上父亲的女人就已经很炸裂了,这女人更是炸裂的没边:“疯子,你简直就是疯了!”
云轻和那七个劫匪被判斩首,三日后行刑。
尘埃落定封澹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玉卿卿,给她喂葡萄,玉卿卿从他手里叼走一颗,就会再摘一颗往他嘴边送,有来有回,其乐融融,封澹突然在她又一次递过来葡萄的时候咬了一下她的手指,笑容温柔眼神却晦暗不明:“仙儿,那杯茶,是你调换的吧?”
玉卿卿手一抖,坏了么这不是,忘了这茬,正常人下了迷药怎么会搞错杯子自己喝下去?倒是她疏忽了,栽赃并没有和她一起喝茶的云轻时漏掉了这一点,也是她低估了封澹的理智和清醒,不过无所谓,无伤大雅的事情,最多就是封澹看穿她并非良善的本性,选择休弃她,情有可原的事,玉卿卿既然敢做,就能接受任何结果,想通了这一点,玉卿卿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意更贴近她自己本身的性子,几乎没有刻意伪装:“那老爷可看清了仙儿,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傻白甜。”
玉卿卿从封澹腿上跳下来,又坐上了封澹面前的桌子上,提起桌上的一小串葡萄用嘴去咬,表现的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