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瘪

如果项野一开始对封烬和玉卿卿的关系只是猜测，那么此刻封澹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他心中所想，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略微有些遗憾的只不过是没有见到玉卿卿被他揭穿这种阴私之事后精彩纷呈的脸色，项野不再废话，也不回答封澹接近于逼问的话，起身神秘的笑了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封掌柜不用送了。”说完转身就走。

      封澹阴着脸看着项野离开的背影，各种猜测浮现于脑海，难道是封烬和她的事被项野撞破？想了想封澹又打消了想法，自从封烬那一次之后，封澹几乎每天都和玉卿卿在一起，所以并不存在他们被撞破的可能，可依旧疑心重重，他不觉得项野会莫名其妙毫无证据来跟他说这番话，思忖着，封澹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去看看玉卿卿。

      可他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看到她，明明他离开之前玉卿卿还乖乖答应好等他回来带她出去玩的，怎么一会儿时间人就不见了？正门有家丁守着，他决定问问有没有看到她出去。

      玉卿卿正直勾勾的盯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那是她这一场下注的鸡，这大公鸡体型健壮、喙爪锋利、性情凶猛，玉卿卿是从一个老婆婆院子里偷来的，翻墙出门时拿了封澹给她的一大包银子，拿了些银子放在老太太院子里的小木凳上，剩下的银子押了一半在这只鸡身上，誓要赢下这一场。

      随着一声锣响，两只公鸡缠斗在一起，玉卿卿押的那只大公鸡率先出击，另一只也不甘示弱，一时间鸡毛满天飞，锣鼓敲的越来越急促，两只鸡也斗的更狠，不停的扑腾翅膀用利爪攻击对方，玉卿卿没看错鸡，她选的那只突然一个扑腾起来，一爪子戳瞎了另一只，那只受伤的鸡惨叫着落败而逃，伴随着押了那只鸡的人气恼的叹气声，玉卿卿爆发出欢呼，指着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鸡让裁判抓那只鸡出来还给她，还想着去拿赢来的钱呢。

      裁判也笑着逮住大公鸡的翅膀出来给眼前这漂亮的不似真人的美人：“嘿，小娘子你这鸡可不得了，比我们斗鸡场里头的鸡都厉害。”

     玉卿卿笑而不语，正准备去接，谁知那鸡斗志昂扬，直接挣脱了裁判的手直接开始四处乱窜，疯了一样到处伤人，扑腾着翅膀对着被它逮住的人又叨又抓又挠，玉卿卿没被伤到，倒是被吓了一跳，那鸡不但攻击人，还到处扑了同样放在外面还没有进斗鸡笼里的斗鸡，这下真的鸡毛满天飞了，玉卿卿反而愣在原地了，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偏偏那鸡聪明的过分，好几个斗鸡场的人都捉不住它，把人耍的团团转，玉卿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出手去抓它，可这鸡来的时候好抓，现在情急之下她也忘了用法术，还是这鸡打的正凶的时候，不好抓，玉卿卿被弄了一头鸡毛硬是没碰到它丝毫。

      封澹被封烬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问了家丁没在正门见过玉卿卿之后，封澹就通知了封烬出去找人，玉卿卿并不难找，毕竟像她这样的美人世间难寻，在四处逃窜纷乱的人群里，玉卿卿浑身鸡毛追着一只发了疯的大公鸡跑，还有几个男人也在追，好不容易，一个斗鸡场的人捉住了公鸡，人群才平静下来。

      玉卿卿气喘吁吁，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只鸡给难住了，正擦着汗呢，斗鸡场场主就气势汹汹的走到玉卿卿面前，原来是他问清楚了这只鸡的来头，过来找玉卿卿算账的，场主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女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你这鸡给我场里弄成什么样了？打伤了我那么多只斗鸡不说，看看伤了多少人？你说说怎么赔吧，这事儿没一百两银子我就去官府告你！”场主双手叉腰唾沫星子直飞。

      玉卿卿自知理亏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唔，这恐怕是没有一百两的，玉卿卿尴尬的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子正愁怎么办呢，一个腿脚灵活的老太太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指着场主手里拎着的大公鸡风风火火叫嚷：“这是我家的鸡，咋个在你手里头！你这场主，你得给俺个说法啊！俺还以为鸡跑出去了，没想到是遭贼了！”老太太指着场主骂骂咧咧。

      场主被骂的冤，回过头就指着玉卿卿吼：“哪个偷你鸡你分的清不？是她拿着这鸡来我斗鸡场还给我这斗鸡场毁成这样，我还想要说法呢老太婆！”

      玉卿卿终于抬起头，疑惑的挠了挠头指着鸡看着老太太：“婆婆，我给你放了银子的，在你家院里的凳子上啊，你没看到么？这……这不算偷吧，这算偷吗？”玉卿卿越说越小声，活像个犯了错无助的孩子。

      封烬终于看不下去一群人围着玉卿卿絮絮叨叨的指责她的不是，推着封澹挤开人群走过去一把将玉卿卿拉到自己身后：“你们都住口。”封烬一脸凶神恶煞的给玉卿卿出头，明知道是玉卿卿的错可还是觉得眼前这些指责她的人都是坏人。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要紧的是人群一下就被激怒了，那些人又开始指责封烬，封澹看了一眼旁边浑身鸡毛满脸心虚的玉卿卿，小心翼翼瞥了他两眼，就又乖乖低下头扣手指。

      封澹想笑，可不是时候，家里小祖宗闯祸了，家长总得出来给小祖宗收拾烂摊子，封澹轻咳一声，人群立刻就被他吸引了视线，县里认识知县的不多，可认得眼前的藏珍阁掌柜封澹的可不少，一时间全都噤了声。

      封澹先是谦和的笑了笑，又沉稳开口：“内子给各位添麻烦了，今日的赔偿我会负责，各位尽可放心，封澹代内子给诸位道歉。”封澹坐在轮椅上抱手做礼，一副令人安心的君子作派。

      若说这县里最值得人信得过的人，莫过于知县和封澹，场主也是立刻表了态，回了一礼：“原来刚刚那位是封夫人，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此事既然有封掌柜做主，我们大伙心里也就有个安慰，不过封掌柜下次还是让夫人玩儿些别的吧，我这小庙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咯。”场主调笑着化解了场上的气氛，大家也都跟着笑了。

      封烬推着封澹到马车前，四下没人，才指着玉卿卿满头鸡毛的样子笑出了声：“虞仙儿你追着鸡跑的样子笑死我了，还差点摔倒哈哈哈哈哈笨死了。”封烬笑的前仰后合，他觉得这女人真是有趣，寻常妇人别说抛头露面，斗鸡场那是万万不敢去的，她倒好，偷鸡，还偷来斗鸡，斗鸡还能给人斗鸡场闹成一团糟，真有她的。

      玉卿卿气鼓鼓的嘟着嘴瞪了一眼封烬，越想越气，转头看向封澹，一派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都怪那只笨鸡！”

      封澹憋着笑，生怕笑话了她，她又不给抱了，温声好气的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近，温柔的把她身上的鸡毛都拿下来：“胆子真是大了，都敢倒墙了，也不怕给坏人抓走了。”

      说到正点上，封烬也严肃起来，毕竟封澹的担忧可不是平白无故的，毕竟她生的这样好看，随即附和了一句：“再乱跑就揍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