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程和梅啼都惊讶的看着双手抱臂的侯明远,尤其梅啼,眼神都是崇拜的,他居然敢跟当今第一权臣,当今陛下的亚父这样说话,真的太勇了,为什么连席程都感到震惊,就是因为庞重身份特殊,有一句话说,龙椅旁的摄政位,向来是离九族诛灭最近的地方。
庞重权柄之重,重到什么程度?就光这虎符在手,十二卫大将军半数效忠,就足以让所有意图撼动皇权的人望而却步。
庞重听完却笑了,笑的又冷又淡,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透露着极度的危险:“在这紫禁城,在这皇宫,本殿受先王托孤,自然有资格管她的后宫,不光是这后宫,这朝堂,这天下,本殿都有资格来管,分寸不让。”
席程进宫以来第一次露出意外的表情,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权臣,秦氏王朝的顶梁柱,意识到到底是什么让满朝文武对女帝登基不敢有怨言,他以一人之力几乎压住了朝堂大部分人逆反的声音,想到这里席程不寒而栗,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能力和面前这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抗衡吗?
侯明远蹙眉,本想再跟庞重争辩两句,又欲言又止,因为在他眼里,玉卿卿单纯又聪明,亚父和师父这样稳定的关系,才是玉卿卿和庞重真正需要的,所以庞重只可能成为他们的绊脚石,却永远也不能阻止他们,他无趣的摆摆手,先与庞重往前继续走:“罢了罢了,谁争的过您啊,您可是她的亚父。”侯明远着重咬字“亚父”两个字,就是在提醒他的身份。
仅仅一夜,庞重对玉卿卿不可言说的心思被席程,侯明远,梅啼尽收眼底,大家都不是傻子,只是不挑明了说罢了,毕竟不挑明他们还有的斗,挑明了如果一个不小心激的庞重不再隐藏,那他们可就真的难了,谁也不敢保证相较于和玉卿卿并不熟识的他们,她会不会选择和她更熟悉也更信任依赖的庞重。
庞重的话说完了,也不打算再和他们浪费时间虚以委蛇,毕竟那未央宫中还有个小姑娘在等着他回去给她讲每日故事。
庞重回来的时候玉卿卿正半梦半醒,可能是听到他的开门声,软声唔哝了一句:“亚父,你回来了。”
庞重走过去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迷糊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可爱模样,犹豫的片刻抬起头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就摸了一把,他的眼神就开始闪躲,他低着头自言自语一般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的陛下。”
玉卿卿没听清,困的彻底闭上了眼睛,就这样伸手去摸索着捉住了他的大手,像至少那样,把自己的软软的脸蛋枕在他宽大的手掌心,说话的声音像奶猫:“亚父,你的手为什么枕着比这金线绣的枕头还舒服?”
庞重面色柔和,因为她知道她看不到,所以完全的松懈下来:“因为我天生为你而来。”他这次没有恭敬的用“臣”,他也的确是专门为了她培养的臣子。
玉卿卿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亚父今晚别走了,让我枕着你的手睡好吗?跟亚父在一起,总是格外安心,枕着亚父的手心,睡的也格外的香甜。”
庞重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她却不自知:“好,亚父在这里陪着你。”
庞重决定让她枕着这只手睡一宿,最近她的确是辛苦,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她却要承受那么多,只有他能疼她。
玉卿卿不满的闭着眼睛撅嘴:“亚父你上来,坐一宿会累。”说着还摸索着抓住他另一只手没什么力气的轻轻拽了拽。
庞重喉结微动,一声不吭随了她的愿,合衣上了她的床榻,然后躺在她旁边,玉卿卿满意的笑了,露出甜甜的小梨涡。
庞重却好像感觉以那只被她枕着的手为导体,把她身上那份夏日闷热的体温传导给了他,浑身发烫,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卑鄙小人,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警告别人不许沾染,肖想她,自己却是口是心非的和她躺在了一张床榻上。
他一向睡眠极好,今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玉卿卿早就翻了个身从他手掌里脱离了,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她纤细的后背,中间隔的很远,他能完整的看清她的一整个背部线条,又受又窄的肩,以一个优美的向下的走势形成曲线,在腰的位置生生顿住,又转变为一个陡峭又蜿蜒的弧度,蜂腰肥臀,她发育的格外好,长的也格外快,庞重突然想到她的年纪,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浑身像着了火或者有人追赶似的急忙转过身背对着她睡。
昨夜等到庞重睡着,已经丑时过半,他还没睡够是不想醒来的,可是奇怪的是越睡越热,好像大夏天有人给他盖了冬被,热的庞重的直冒汗,而且他感觉身上莫名沉重,像是被传说中的鬼压床了,他终于不舒服的睁开眼,他迷迷糊糊尝试翻身没番动,低头一看一条嫩生生的细白长腿正压在他腹部,一只同样洁白的小手正放在他胸膛上,不是玉卿卿还能是谁,庞重立刻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眼睛也瞪大了,以前玉卿卿一个人睡,睡相是安静乖巧的,每天一大早他过来也不见床褥有多乱,此番情景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她贴的实在过于严丝合缝,像一只抱着树干的树懒,第一次被女子贴的这样紧密,庞重即便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她的柔软,任庞重再是一本正经,可他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忍不住会有反应。
庞重担心一会儿进来给她梳洗的奴婢看到自己与她同床共枕,又不想吵醒玉卿卿,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试图挪开她的手脚,把自己拯救出水深火热,刚把她的手从胸膛上挪下去,正要去挪她的腿,她的手又回来了,这一回干脆把他紧紧抱住。
庞重喉结滚动了一下,久违的感觉到了紧张和无奈,他再次尝试轻轻的把她的手挪开,只听她烦躁的轻嘶一声闭着眼一巴掌拍在他胸膛上:“别乱动你这个破枕头。”
她那软绵绵的巴掌打在他胸膛上不痛不痒,就是羞人,偏她还毫无察觉的把脸凑过来,下巴卡在他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他的脖颈间,又痒又难耐,可是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红着眼睛盯着床帐顶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还好她醒的早,庞重只等了她一刻钟,她就揉着眼睛撑着他的胸膛爬起来了,庞重装作如无其事的起身匆匆往外走:“陛下,臣先去洗漱更衣。”没等玉卿卿说话,庞重逃也似的离开了。
玉卿卿盯着他稳重和运筹帷幄的姿态一扫而空的逃跑背影发笑。
今日早朝无事,玉卿卿课业也完成的快,就把看了一半的奏折一股脑丢给了庞重,自己跑出去玩了,身上穿的是庞重叫人给她做的三千金一匹的鹅黄色云锦,上头绣着粉色的蝴蝶兰,玉卿卿秉持着没苦享福,有苦也不降低档次的原则,从来也没想过花钱的事儿上委屈过自己,这千金的料子穿着就是鲜亮,衬得她光彩照人,衣裳上面绣着蝴蝶兰,身后跟着的一排小太监手里又拍着一盆一盆的素冠荷鼎之奔芳翠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