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重早就回了房,又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一天,他心里还是惦记着玉卿卿,怕她要寻他却找不到他的去处,特意没有去别处,回来就一直待在房里,却又不肯去见她,也不是因为面子或者是与她置气,只是怕她讨厌自己,毕竟自己心思不纯,今日又招惹的她不痛快,生怕再从她嘴里听到刺耳的话语,像白日里一样,所以他逃避。
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到外面太监的敲门声:“摄政王殿下,您快去瞧瞧陛下吧,陛下难以入眠,现在正哭呢,奴才怕陛下今日本就落了水,若是放任就这样哭着会伤了身子,只有摄政王殿下能劝解陛下了。”太监的声音不难听出心急如焚的迫切。
庞重立刻坐起了身,一把抓起挂在一旁的玄色龙纹外袍就准备起身,却又生生顿住了动作,手掌松了力气,心里也无力又落寞:“陛下不是还有几位妃嫔相伴么?怎的不让他们去伴驾?”
太监急得哎呀一声:“摄政王殿下又不是不知,您在陛下心中位置特殊,除了您谁又能哄住陛下呢?”
庞重倏然捏紧了衣袍:“是么?”对于她来说,自己真的是特殊的存在么?她还需要他么?
太监应声:“那自然是,陛下最是依赖摄政王殿下了,陛下也最听您的话。”
庞重薄唇勾起,起身迅速的套上外袍就往外走,脚步生风:“为何不早来叫我,陛下现下可还好?”
太监脚步匆匆的跟上:“哎呀,陛下的脾气摄政王您最了解,偏是不肯低头的倔犟性子,也就是对着您能软些,这会儿正哭的厉害呢,奴才听着当真是心疼。”
为了方便照顾玉卿卿,庞重住的本就离她近,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走到了门口,太监抹了一把额头上半是急的半是追庞重累的汗水,正准备进去禀报,被庞重拦住,因为他听到了玉卿卿缠人又惹人怜惜的哭声,她正在同寝殿内的宫女说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宫女正柔声细语的劝导她:“陛下,您早些安置了吧,莫要在哭伤了龙体。”
玉卿卿幽幽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我睡不着,我想亚父了,没有亚父陪着我,我好害怕。”
庞重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心口酸软,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哄着她,可他还是忍住了,贪心的想听听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宫女叹了口气:“那陛下为何不让我去叫摄政王殿下过来呢?”
庞重屏住了呼吸,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说她待他特殊,她这样难过却不肯派人来叫他。
玉卿卿吸了吸鼻子:“我怕今日我凶了亚父,亚父他不要我了,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他了,我不想看他失望的眼神,他待我那样好,今日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再劳烦他来陪我,生我的气。”
庞重听不下去了,猛然推开了房门疾步走到她面前直直的看着她,宫女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放心的还关上了殿门。
玉卿卿脸上挂着还没来得及坠下去的一滴晶莹的泪水愣愣的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嗓音微哑低低的唤他:“亚父………”
庞重冷肃的神情软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榻边:“嗯,陛下,臣来给你讲故事。”
玉卿卿像是最无助的孩子,心底的委屈瞬间全部涌上心头,眼泪大股大股的淌,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把脸完全埋进他宽阔的胸膛,没有发出一丁点哭声,却在他怀里哭的一双瘦小的肩头一颤一缩的可怜。
庞重眼中柔和细碎的光芒蹂杂着怜惜,双手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哄着她别让她再流泪:“陛下,臣在,莫哭。”
他耐心的等着她,待她的哭颤不再强烈,才双手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我的陛下,臣不会不要你,臣一直都在。”他一双眼睛里都是坚定而令人安心的可靠。
玉卿卿咬了咬下唇,眼尾通红,鼻尖因为哭过也红彤彤的惹人怜,当真称得上书上那句梨花带雨,美若天仙,这样的姿色轻易打动庞重的心弦,让他止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贪念,玉卿卿却是毫不知情,依旧温软的依偎在他怀里纯洁而柔媚的看着他:“亚父,我今日当真不是故意的,我知亚父是因为我落水担心我才方寸大乱的,是我言语过激了,亚父……对不起。”
庞重用拇指轻轻的摩挲手掌中那张小巧精致的小脸,替她擦掉眼角湿润的泪痕:“无碍,陛下,臣是你永远的信徒,臣是你永远的靠山,臣不会离开你,今日的事臣也有错,陛下莫要太过自责。”臣心疼,最后一句他没说出口,可他当真是看着她落泪的眼心痛万分,她原就是招人怜惜的身世,自己当多疼爱她一些,万不该像今日这样逃避她,庞重越是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越是愧疚自责。
玉卿卿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缓慢的从他的胸膛摸索着攀上他的颈,香气弥漫的身子也紧密的贴上了他的胸膛,不染胭脂而红润的小嘴轻启:“亚父,你知道的,婴婴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她终于完全抱住了他,将瘦削的下巴搭在他肩上:“亚父多陪陪婴婴,婴婴夜里好害怕,亚父就这样陪着婴婴睡好不好,不要推开我。”
庞重呼吸间全然是她身上甜入骨髓的香气,这香气像是从她骨头缝里透出来,又渗出她如膏似雪的肌肤,完全笼罩包围住他的人,他的心,他浑身上下每一寸,他还是遵从本心,喑哑着喉咙顺了她的意:“好。”
玉卿卿手腕翻转,小手钻进了他的衣领里,剥开了庞重的外袍,她的脸依旧贴在他耳边,勾人的声音如虫蚁蚀骨的灼痒:“亚父,莫要再和衣而眠,睡的不舒服,你说对不对?”
庞重知道,他本该制止她的,可他此刻只觉得双手麻木到做不出一点抗拒她的动作,也说不出一丝违逆她的话,只是不着痕迹的滚动喉结,生涩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音:“嗯。”
他任由玉卿卿剥去他那件象征权利与地位的番龙纹外袍,随意的丢到地上去,又任有她拉着躺上那张龙榻,他一边遵循先帝遗命陪伴照顾着他的独女,一边躺上了他女儿的床榻,当真是龌龊的坦坦荡荡,又冠冕堂皇的行令人发指的事,以至于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搭在了她的腰间,紧紧的搂着她不松手。
玉卿卿果然像是十分信任他的模样,单纯到愚蠢一般,很快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稀奇的是相比上一次他没有搂着她时,这次玉卿卿在庞重怀里睡的安稳妥帖,并没有作乱,庞重感受着掌下从她薄薄的寝衣里透出来的温热,心里却想着今天白日里的事,想起她偏袒着外头的狐媚子不顾他的感受,庞重忍不住想起那些世家公子在进宫时受过的教习,无非是那些伺候女人的本事,想来她今日如此偏袒席程,定也是受那些手段的影响。
庞重看不上那些手段,却又忍不住生出好奇,毕竟她可能会喜欢,而他,也终究是想讨她喜欢的。
庞重今年二十有四,同龄的许多同窗很多都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纵然没有过女人,也多少知道男女那点事,想起曾经与几位同窗吃酒,谈起家中事,同窗也曾吃醉了酒说出许多闺房之乐来,现如今倒是全然在脑子里打起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