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毫不避讳的朝着叶惊云扬起一个坏笑,算作打招呼。
叶惊云眉头蹙的更深,怎么会这么巧?且不说裴徊光并不是一个喜欢来这种热闹嘈杂的地方,就光是他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了,叶惊云没搭理裴徊光,清冷的眸光收回,落在玉卿卿身上的那一刻又瞬间转换成温柔如水的样子,嘴角也勾起淡淡的笑容,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叶惊云:“我记得岁岁是怕他的,莫不如我带岁岁去别的地方玩儿?”
玉卿卿捧着茶杯看他:“可是我没有看过皮影戏,而且有惊云哥哥在,我不怕他。”
这就是不想走的意思,罢了,叶惊云无奈的笑笑,他也不是躲避别人的性子,况且这皮影戏让玉卿卿生了兴趣,也不必再腾挪浪费时间糟蹋大号心情,想通这一点,叶惊云赞同的点点头。
小二刚拿了册子出去,裴徊光就一身正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不跟叶惊云客气,直接坐在了他俩中间,玉卿卿和叶惊云是面对面坐的。
裴徊光拿了个茶盏一点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双深情眼含着戏谑的笑意:“呦,好巧啊,二位真是好兴致啊。”
叶惊云和裴徊光是实力相当的宿敌,却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叶惊云惯事看不惯裴徊光一副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高傲自负,一副好模样,心却是蔫儿坏的,见到裴徊光这不请自来,熟门熟路的动作,不悦的淡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玉卿卿半举着大大的茶杯遮住半张脸,可那被子后面的坏笑,却丝毫不比裴徊光逊色,她只是转动着眼珠子,滴溜溜的看他俩神仙打架。
裴徊光:“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话锋一转,裴徊光的眼睛也从叶惊云那儿转向玉卿卿:“小狐妖,好手段,看你把一向清风霁月的叶惊云调成啥了?这么护着你,我只不过来给你们儿做个伴儿,他竟像是随时要打我。”
裴徊光的话没什么隐藏的有几分阴阳怪气,玉卿卿却莫名从他的表情读出一股子没由来的醋劲儿,她笑了,恐怕裴徊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些话有多奇怪和不合时宜。
她当下茶杯,表情已经变得淡然:“道长哥哥你胡说什么?惊云哥哥他对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玉卿卿的眼神,犹豫的扫了两眼对面的叶惊云,语气似有些幽怨。
叶惊云立刻紧张起来,那一日的事始终是他和玉卿卿之间的隔阂,这几日又一直不得见陌贞元,所以也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怪自己喜欢人家,又没有明确的表达,他恨不得此刻就反驳玉卿卿的话向她诉说自己的心意,可眼下还有个碍眼的裴徊光在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他,他顿时有种哑口无言说不出口的感觉。
裴徊光当然知道叶惊云当着他的面说不出口那些倾诉情谊的话,且裴徊光此行的目的便是如此,他和叶惊云太熟了,如此准备万全,裴徊光轻易就猜测到了叶惊云想做什么,莫名的,他不想让叶惊云表白,不想成就他俩这番感情。
裴徊光适时接话:“既如此,总归是玩乐打发时间,多我一个不多,刚好这皮影戏我也爱看,不如一起。”
他哪里爱看什么无聊的皮影戏,只是单纯揣着目的不让叶惊云如愿,加之这几日听了玉卿卿和叶惊云,和陌贞元的对话,有许多好奇的事想问她,所以堵了叶惊云的话留了下来。
此后三人无话,叶惊云是完全不想和裴徊光说话,裴徊光是想说的话不能当着叶惊云说,玉卿卿是谁都不想搭理,让他们自己龙虎斗去,她忙着看戏。
底下的皮影戏已经开场了,正是叶惊云点的一个书生和妖精的故事,玉卿卿看的聚精会神。
皮影被操控着出场,里头的人传出铿锵有力,引人入胜的声音:“传说在很久很久以上,一个庄子上的一户普通人家,竟出了一个学识渊源的书生,那书生模样俊美异常,气度非凡,听闻京中举办科考,书生日夜兼程,势必要一击即中………经理数十日风云路程,书生身上微薄的财物散尽,可距离京城还有许多路,身上没有钱财的书生在这夜只能寻找到一颗半枯的巨大桃花树下度过夜晚,书生饥寒交迫,正准备饮水充饥,忽而一阵风起,桃花花瓣飘落纷飞,听得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女子低弱的哭声,书生欲探究竟,拨开草丛,看到一个纤柔绝美的桃衣女子………女子编造了一个被家人逼嫁的身世,书生也道出这一路艰辛,书生怜悯她,却无法帮助她,女子却紧紧盯着书生腰间的水囊说:小女子逃出的急切,现下口渴难耐,可否向公子讨口水喝?公子没有犹豫,将水囊递给女子,女子似乎的确十分口渴,竟将一整个水囊的水都喝光了,喝了水,女子的状态看着好多了,激动的跟书生道谢救命之恩,书生不懂为何一水囊的水竟成了救命之恩,女子却指了指方才那桃花树下的位置,跟书生说:其实她早在遁逃前使丫鬟在这棵桃花树下埋了金银,可助求生脱困,书生去树下挖,竟真的挖出一大包金银,后来书生与女子一路相伴赴京赶考,两人互生情愫,书生许诺女子,待他功成名就,定娶她为妻,书生不负所望高中,拜入相府门下,丞相于书生来说有再造之恩,于是在醉酒之下与丞相说出了与女子相遇的全过程,不知怎的,丞相竟打听到书生带了一女子同行入京,好言好语相劝书生让那女子住进相府收为他的义女,不让女子吃苦报答她的恩情,往后书生若与女子成婚,也有个身份,书生信任丞相,加之丞相的确说中了他的心事,于是同意了,可女子依书生所言进了相府,却再不得见,丞相总用百般借口推诿,书生疑惑,却又不好与丞相翻脸,所以只能忍下,待到日后,书生再次见到女子已是数月之后,女子不知怎的忽然出现在书生房中,只是看起来十分虚弱,女子直言:公子,那日半枯萎的桃花树下,是你的一水囊的水救活了我,你让我进相府,我也进了,明日我将烟消云散,就当偿还了你的救命之恩。说完女子便急切的离开了,书生没追上她,第二日睡醒,书生以为只是一场大能,怎料竟传出丞相府抬出一具女尸,已然扔在了乱葬岗,书生想起昨夜模糊的梦,心慌的跑去乱葬岗,果然看到了女子的尸体,书生痛哭流涕将女子搂在怀里,女子却慢慢的变成了一截枯萎的桃花树枝,原来女子竟是桃妖所化,书生没有察觉,可这事告诉了好色成性又贪得无厌的丞相怎么能听不出那女子并不是凡人,将女子骗如府后便玷污了女子,又逼迫女子不断的变出金银珠宝,不过秋月,女子油尽灯枯,临死前,竟还想着报了书生的恩情,书生查清事情原委,悲痛欲绝,可头顶乌纱,项上人头皆由丞相掌握,他无力反抗,此后书生郁郁寡欢,年纪轻轻便病死了,真是令人唏嘘,书生不知丞相目的,而女子亦觉得书生将自己送进相府便是要她偿还恩情,有情人终成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