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

秋晥月站到讲台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裙摆，台下几十双眼睛看得她后背发紧。饮月倚在黑板旁，手中的粉笔转得飞旋，突然“啪”地在黑板上敲出个脆响：“怕什么？把这里当音乐教室。”

她深吸一口气，前奏的旋律在脑海中响起。清亮的歌声刚起头，前排男生就憋不住笑出了声，秋晥月的声音顿时打了个颤。饮月抄起课本“咚”地砸在讲台上：“笑什么？当年白居易在船上听琵琶女弹唱，满座皆泣，你们比诗魔还挑剔？”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随着副歌部分到来，秋晥月逐渐放开了声音。“大弦嘈嘈如急雨——”她学着原唱的戏腔，尾音婉转地挑上去，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照在她扬起的下巴上，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剪影。后排有女生跟着轻声哼唱，饮月也低低和着节奏叩击讲台，粉笔灰簌簌落在他卷起来的衬衫袖口。

一曲终了，掌声还没响起来，后排突然有人喊：“老师也来一个！”秋晥月惊讶地回头，正看见饮月挑眉的笑：“合着光教你们了？”他伸手扯松领带，清了清嗓子。原本轻快的曲调从他口中唱出来，竟多了几分沧桑感，唱到“同是天涯沦落人”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划过黑板上抄写的诗句，粉笔灰沾在指腹，像是落了层薄雪。

下课铃突兀地响起，几个学生还沉浸在歌声里。饮月擦了擦黑板，回头时眼睛亮晶晶的：“明天抽查背诵，唱出来也算过。”秋晥月收拾书包时，听见旁边女生小声说：“原来《琵琶行》真的能刻进DNA里。”她忍不住笑了，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蝉鸣声里，那句“江州司马青衫湿”，好像真的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