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听了岑婆的话，几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漆木山推开木门走了进来，吱呀一声，带进一股冷风。众人依次坐下开始用膳，饭桌上静得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叮当声。漆木山脸色阴沉，显然被单孤刀气得不轻。过了一会儿，他整理好情绪放下筷子，看向李相夷，语气缓和了些，“相夷啊，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李相夷放下筷子，声音平稳，“师傅，我准备和千落她们一起去北离。”

“嗯，挺好的。”漆木山点点头，随口问道，“那四顾门不准备回去了？”

李相夷笑了笑，语气淡然但带着几分冷意，“不了，今日的四顾门早已容不下李相夷。而且，我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

“没事儿，你可以去雪月城当赘婿嘛。”萧瑟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调侃，“说不定三师尊还能让你当个城主。”

“萧瑟！”千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抓起银月枪就朝萧瑟刺去，“我看你是欠收拾！”李相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千落的手腕，柔声劝道，“你先吃饭，等会儿吃完饭，我再去找他。”

千落狠狠瞪了萧瑟一眼，这才不甘心地坐了下来。李相夷回头冷冷扫了萧瑟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别惹事。

漆木山看着他们几人之间的互动，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单孤刀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他武功尽失，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毕竟是我的弟子，不能不管。我打算让他留在云隐山，以后每日去山下善堂帮忙。”

李相夷听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云隐山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湿润的空气让石阶上凝满了露珠。李相夷负手站在山门前，身后是唐莲、司空千落、雷无桀和萧瑟。五人的衣袂被山风拂动，发出轻微的猎猎声。

“相夷，一路保重！”漆木山沉声说道，语气里透着不舍，“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师傅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李相夷笑着应道，声音温暖。

“相夷，你一定要照顾好千落啊。”岑婆在一旁叮嘱，目光慈爱。

“师娘，你不说我也会的。”李相夷点点头，语气温柔。

“那就快走吧，别错过了时辰。”岑婆催促道，语气却带着几分急切。这师徒情来得快散得也快，弄得几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几人迈步下山，青石板上的露水沾湿了靴底，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李相夷没有提起去四顾门找云比丘的事，怕师傅师娘担心。他心想，这种事情还是自己解决为好。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五人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抵达了小青峰脚下。李相夷看了看身后的人，说道，“你们就在山下的客栈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几人默契地点点头，没有反对。毕竟以李相夷的实力和对四顾门的熟悉程度，怎么可能出事？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脚尖一点地面，身影如燕一般掠向山上，消失在浓密的竹林间。

夜雾悄然漫过断墙，李相夷压低的斗笠边缘露出半寸坚毅的下颌。他的足尖轻点竹叶，墨色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扫落几颗流萤。腰间的剑未出鞘，却在靠近禅房时泛起一阵冷光。

李相夷内心冷笑，云比丘还真以为躲进禅房就能求得安宁，简直是痴人说梦。

禅房中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啪的一声。云比丘抬眼时，正见一只修长的手掀开帘栊。斗笠摘下的刹那，他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很惊讶吧？”李相夷面色平静，手中拎着一壶酒，缓缓开口，“那天的酒……今日可敢再尝？”

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

“对不起，是我的错。”云比丘长舒一口气，语气复杂，说不清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

“我不知道你的道歉到底是真是假。”李相夷盯住云比丘的眼睛，冷冷抛出一句话，“我只问你敢不敢喝这壶酒？”

云比丘沉默片刻，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云比丘，以后我们就两清了。”李相夷站在禅房中央，少师剑剑尖挑起云比丘的衣袍一角，微微用力，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烛光映照下，他的眼底寒霜似刃。

事情办完，李相夷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他飞身掠下山，去找千落她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