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制出了可以缓解宋鹿芩喘疾的药,那日她倒在自己怀中,虚弱痛苦的景象,依旧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重现。
于是他告诉自己,他是想让自己的医术更进一步,而找出喘疾的治愈之法,便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所以他制了一种药物,刻意损伤了自己的气道,模拟出她的病症,打算以身试药。
只是他却不曾想到,他的身体因常年试药,早就不比常人,而那副药,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她的声音突破重重黑暗,于他耳边响起。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引起了她的注意。而她,也真的救下了他。
她分明无意与宫门纠葛过深,却在看到他虚弱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以身试药于寿数有碍。
察觉到她眼底那份真切的担忧,他的心底又不自觉浮现出一抹陌生的情绪,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相信当真会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关心自己,于是他故意以出云重莲试探她的反应,想要看看她是否别有目的。
他也确实捕捉到了她面上一瞬间的意动,但也只有一瞬,随后,她的眼中便满是为他不会英年早逝的欣喜。那一刻,他突然不想将出云重莲给月宫了,反正给了他们,他们也研究不出什么。
只是,在他尚未找到彻底根除喘疾的方法时,便突然发现出云重莲的药效在她的身上几乎被发挥到了极致。她的身体每日都在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速度,迅速的被修复着。他能看的出来,要不了几日,她便会彻底如常人一般。
但,他已经习惯了她每日都来寻他,若是她彻底痊愈,她还会来医馆和徵宫陪他吗?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所以在她查觉到自己的脉象已无大碍时,他只告诉她,她的医术尚浅,脉象看似无碍,不过是因为他用药暂时压制住了病情。但实际上,她的喘疾并未彻底根除。
就这样,他一直忠诚于自己内心的感受莽撞行事,哪怕他自己也从未理清那感受为何意。
直至上元节那日,他方才明白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但同时,他也清楚的知道,她与他绝无在一起的可能。因为他看的出来,哥哥同样也很喜欢她,而他,不能背叛将他养大的哥哥。
哥哥身上的“蚀心之月”发作那日,他不慎将药遗落在了徵宫。幸而他及时赶了回去,才不曾让她发现端倪。但也是那一日,他窥见了她心底潜藏的对宫子羽的恨意与杀意。
宫子羽本就落在了他的手中,是生是死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他与哥哥不同,他对宫门没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对宫门的其他人,也从没有多余的怜悯之情。所以他不动声色的给曾经的月公子下了药,直接将碍眼的宫子羽解决了。
出云重莲开花那日,他知道她的身体早已彻底痊愈,但依旧将出云重莲送给了她。毕竟出云重莲亦可增长内力,他希望她可以在无锋来袭那日,有自保之力。
但许是那几日哥哥不在,他到底没能按捺住内心的悸动,让哥哥发现了他的感情。也或许,哥哥早就发现了,但哥哥没有怪他,只是让他改口她嫂嫂。
嫂嫂也好,嫂嫂……也是一家人。
……
但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希望自己可以早些明白何为心动,明白自己的感情,那样,他定会抢在哥哥之前,将她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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