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她,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
十三四岁,本是热烈张扬的年纪,可“离别”这个词,却像一块沉重的铅石,压在这对本该无忧无虑的少男少女心头,既陌生又令人窒息。
安旭晨在一次又一次的化疗中,青丝渐落。两岁的年龄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时的少年,已然懂得,自己再也没办法陪着那个小跟屁虫一起长大成人了。而这些,许清样至今都不知道,往后,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思绪猛地被拉回现实。哦,原来是病房里那两个病友又发作了。这样的场景,许清洋早已司空见惯。后来,精神愈发衰败的她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吃下精神病院开的药,她就能更真切地触碰到她心心念念的旭晨。
是啊,不过是儿时的玩伴,为何会让她如此刻骨铭心?那时的他们,甚至都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但或许,是每次父母争吵时,他及时牵起她颤抖的手;是她难过时,他悄悄塞进她嘴里的那颗甜丝丝的棒棒糖;是每天放学路上,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在家里,她是弟弟的姐姐,是父母眼中理应懂事的大女儿。或许,这是中式家庭的通病——无论弟弟妹妹怎样,姐姐天生就该谦让。可在安旭晨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洋洋妹妹,从未变过。
自从发现吃药能回到往昔的秋天,许清洋便彻底沉沦其中。这一次,服药后的她又陷入了梦乡。
她回到了记忆中酷热难耐的夏天,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因为弟弟先选走了巧克力味的雪糕,在大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小事,却成了儿时许清洋心中的委屈。
当三十岁的许清洋,再次见到面前鲜活稚嫩的安旭晨,即便深知这只是梦境,即便已经梦到过无数次,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少年安旭晨误以为女孩是为没吃到心仪的冰淇淋难过,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洋洋不哭好不好?去哥哥家吃。”
许清洋内心翻涌:“我…为什么还是会想哭?明明每次都能梦见他,可…为什么还是这样?”
安旭晨见她呆愣,笑着打趣:“都9岁了,不会还要我背吧?我可只比你大两岁,背不动你哦!”
许清洋破涕为笑:“好啦好啦哥哥,那走吧。”说着,便主动紧紧抓住少年的手。当掌心的温度传来,三十岁的她彻底沦陷。或许,这也不算坏事?至少这一刻,她能再次见到鲜活的他。
安旭晨变戏法似的拿出各式各样的冰淇淋:“吃吧,这次可不哭了哦。”许清洋跟着笑起来,仿佛真的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安旭晨温柔地看着她:“快点吃,一会儿该化了。”许清洋撒娇道:“有点儿凉。”安旭晨无奈地笑了:“咱们这个年龄,确实不能吃太凉的。你先吃,吃够了不想吃了,剩下的给我。这样也不浪费了也不怕你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