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阳的闹钟在清晨六点响起。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关，却摸到了冰凉的手机屏幕。眯着眼睛一看，锁屏上显示着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99+的微信消息。
"什么情况..."她猛地坐起身，点开最上面林小雨的对话框，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映入眼帘：
「暖暖你上热搜了！！！」
「快看微博！！！」
「接电话啊急死我了！！！」
许暖阳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点开微博，热搜第三的标签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宋亚轩恋情曝光#
配图是一张高糊的夜间照片，依稀能辨认出她和宋亚轩站在练习室门口。照片里，宋亚轩正俯身对她说着什么，因为角度问题，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更糟糕的是下一张——她学跳舞时差点跌进宋亚轩怀里的瞬间，被拍得像是两人在拥抱。
"这...这怎么可能..."许暖阳的喉咙发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颤抖着点开评论区，热评第一条已经有五万点赞：
「这女的谁啊？工作人员？私生饭？（呕吐）」
下面的回复不堪入目：
「查到了，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听说还是宋亚轩的狂热粉」
「私联粉丝？宋亚轩人设崩了」
「呵呵，平时装得那么清高，原来喜欢这种素人」
许暖阳的胃部一阵绞痛。她切换到微信，工作群里炸开了锅，最新一条是林总监凌晨四点发的：「所有相关人员九点紧急会议，许暖阳必须到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来电。许暖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许暖阳？"是个陌生的男声，"我是星光国际公关部的赵明。从现在起，不要回应任何媒体，不要发微博，不要——"
"我没有！"许暖阳声音发抖，"那些照片是断章取义，我们只是在工作..."
"公司会处理。"对方打断她，"半小时后有车去接你，不要单独行动，楼下已经有记者了。"
电话挂断，许暖阳呆坐在床边。窗外的阳光明媚得刺眼，与她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她机械地洗漱、换衣服，脑海中不断回放昨晚的画面——如果她没有留下来加练，如果她拒绝学跳舞，如果...
门铃响了。许暖阳透过猫眼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示了星光国际的工作证。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许小姐，请跟我们走地下车库。"其中一人递给她一顶鸭舌帽和口罩，"不要抬头，不要说话。"
电梯直达地下二层。一辆黑色商务车早已等在那里。许暖阳刚上车，就听到"咔嚓"一声——角落里蹲守的狗仔拍下了她上车的画面。
"该死。"司机猛踩油门，"系好安全带。"
车子冲出车库的瞬间，刺眼的闪光灯接二连三亮起。许暖阳蜷缩在座位上，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来。
星光国际大厦后门同样围满了记者。许暖阳被保镖护着挤进电梯，直接带到22层的危机公关中心。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林总监站在投影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坐。"她瞥了许暖阳一眼，声音冷得像冰。
投影上正在播放各大平台的舆论分析。许暖阳惊恐地发现，就这么几个小时，网友已经扒出了她的学校、专业，甚至找到了她的社交媒体账号。她去年在宋亚轩生日时发的"要一直喜欢你"的微博被截图疯传，配文：「看看这痴女，追星追到工作场合去了」。
"目前舆论一边倒地质疑艺人职业操守和公司管理。"公关部主管敲着桌子，"粉丝后援会已经发声明要求公司澄清，三个品牌方来问情况，最坏可能要暂停合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许暖阳，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身上。
"我...我们只是在工作..."她声音微弱，"那些照片..."
"你为什么会在非工作时间出现在练习室？"林总监突然发问，声音不大却充满压迫感。
许暖阳的指尖陷入掌心："宋...宋亚轩说他们在排新ending，问我能不能去记录..."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所以是艺人主动邀请的？"公关主管眼睛一亮，"这可以转移部分责任..."
"够了。"林总监厉声打断，"许暖阳，公司雇佣你是为了专业工作，不是让你和艺人私联的。你知道这次事件会造成多大损失吗？"
许暖阳的眼前模糊了。她死死盯着会议桌的木纹，不敢抬头。
"现在公布处理方案。"林总监打开一份文件，"第一，公司官方声明这是正常工作交流，照片系恶意角度；第二，暂停许暖阳跟拍工作，调回文案组；第三，宋亚轩下周的综艺录制取消，改为粉丝见面会安抚情绪。"
许暖阳猛地抬头："这不关宋亚轩的事！是我——"
"你以为你在帮谁？"林总监冷笑，"如果不是你公私不分，会有这种事？"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所有人转头看去——宋亚轩站在门口，戴着黑色口罩，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他身后跟着经纪人和两个公司高管。
"抱歉打断会议。"经纪人面色凝重，"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高层们交换了一下眼神，陆续离场。林总监最后离开时，警告地瞪了许暖阳一眼。
转眼间，会议室只剩下许暖阳和宋亚轩两人。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对不起..."许暖阳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没想到会这样..."
宋亚轩拉下口罩，露出疲惫的脸："别道歉，不是你的错。"
"但你的综艺..."
"不重要。"宋亚轩摇摇头，"我更担心你。网上那些言论...你看过了？"
许暖阳点点头，眼泪砸在会议桌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公司会发声明澄清。"宋亚轩递给她一张纸巾，"在这之前，不要看手机，不要上网。"
"林总监说要调我回文案组..."
"我知道。"宋亚轩的眉头紧锁，"先避避风头。等事情平息了，我再想办法。"
许暖阳抬起头，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焦虑的样子——手指不停敲打桌面，嘴角紧绷，完全不是舞台上那个游刃有余的偶像。
"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她小声问。
宋亚轩苦笑了一下："被造谣？每个月都有几次。但牵连到素人..."他停顿了一下，"你的生活被打扰了，我很抱歉。"
许暖阳想说没关系，想说她已经习惯了粉圈的风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次不一样——她不再是躲在屏幕后的粉丝，而是风暴中心的主角。
"我需要做什么？"她擦干眼泪，努力让声音平稳。
"配合公司声明，保持低调。"宋亚轩犹豫了一下，"还有...最近我们最好别见面了，至少在公司里。"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许暖阳心里。她机械地点点头："我明白。"
"不是你想的那样。"宋亚轩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是为了保护你。粉丝和媒体的关注会带来很大压力，我经历过，知道有多难熬。"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等风波过去，我请你喝咖啡。这次别泼我身上了。"
勉强挤出的玩笑让许暖阳鼻子一酸。她点点头，看着宋亚轩戴上口罩离开，背影挺拔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会议室外，陈宇靠在走廊上等她。
"还活着？"他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许暖阳接过咖啡，温度透过纸杯传到她冰凉的指尖："来看我笑话？"
"我要是你，现在就辞职。"陈宇推了推眼镜，"网暴才刚开始。"
"我不会逃。"许暖阳抬起头，"我又没做错什么。"
陈宇挑了挑眉："有意思。林总监让我接手你的跟拍工作，还以为你会崩溃呢。"
许暖阳握紧咖啡杯："恭喜你啊，如愿以偿。"
"别误会。"陈宇突然压低声音，"我看了原图信息，照片是从公司内网泄露的。有人盯上你了。"
许暖阳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自己小心吧。"陈宇转身离开，"对了，你电脑里有备份素材吗？昨晚拍的。"
"有，在加密文件夹。"
"删了。"陈宇头也不回地说，"除非你想上第二轮热搜。"
回到临时安排的工位，许暖阳发现周围同事都在偷偷打量她，窃窃私语在她经过时戛然而止。她打开电脑，社交媒体上的消息提醒已经爆炸。颤抖着手指，她把昨晚拍摄的所有素材拖进回收站，然后清空。
公司声明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发布，强调"工作人员与艺人的正常工作交流"，并谴责"恶意截图和造谣行为"。评论区两极分化，有人相信澄清，更多人质疑："什么工作需要半夜独处？""实习生凭什么参与核心工作？"
许暖阳强迫自己关掉页面，开始处理堆积的文案工作。但每隔几分钟，她就不由自主地刷新热搜，看着话题热度一点点下降，新的娱乐新闻顶上来的。
下班时间，许暖阳被安排从特殊通道离开。刚走到地铁站，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宋亚轩的短信：
「别回家，你小区已经有粉丝蹲守了。公司安排了临时住处，地址发你。」
紧接着是一个酒店地址和房号。许暖阳的心跳加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如何回复。
第二条消息很快到来：「经纪人开的房，纯粹为了安全。我不过去，别担心。」
许暖阳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她回复：「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发完又觉得太生疏，补了一句：「你也注意安全。」
酒店是五星级，安保严格。许暖阳入住后，终于敢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世界。夕阳西下，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看起来如此平静，仿佛网络上的风暴只是一场噩梦。
她打开电视，随便调到一个新闻频道，让房间不至于太安静。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小雨：
「暖暖你还好吗？宿舍楼下有记者，辅导员说让你先别回校。」
许暖阳蜷缩在床上，回复：「我没事，在公司安排的住处。别担心。」
林小雨立刻打来视频电话。屏幕上，她一脸担忧："天啊，你眼睛都肿了。那些网友太过分了，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乱骂人！"
"我连累宋亚轩了。"许暖阳把脸埋进膝盖，"他的综艺被取消，品牌方也在施压..."
"傻暖暖，这怎么能怪你？"林小雨愤愤不平，"明明是偷拍的人有问题！而且你们本来就是在工作啊！"
工作。这个词让许暖阳想起林总监冰冷的眼神。她真的只是在工作吗？如果没有那些粉丝心态，她会答应晚上独自去练习室吗？
挂断电话，许暖阳打开微博小号——她不敢登大号，怕看到更多恶评。热搜已经降到二十多位，但相关话题阅读量仍在飙升。她无意中点进一个粉丝群的聊天记录截图，顿时呼吸一滞：
「查到了，那女的叫许暖阳，XX大学的」
「明天去学校门口堵她」
「让她知道私联的下场」
许暖阳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她突然意识到，这场风暴远没有结束，而她才刚刚看到它的威力。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房间陷入昏暗，只有电视屏幕闪烁着模糊的光。新闻主播正在报道一条娱乐消息："时代少年团成员宋亚轩今日缺席预定通告，公司称系身体原因..."
许暖阳关掉电视，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抱紧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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