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渊回响

蓝忘机握紧了避尘剑，指节微微泛白，手心的冷汗顺着剑柄滑落，滴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嗒”声。月光洒在灵源之水的表面，那银辉竟像活物般轻轻蠕动，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脑中猛地闪过藏书阁里那卷《九幽冥录》末页的血字，“饮下灵源之水者，将踏入时渊轮回”。还没等他细想，金光瑶那残魂发出的刺耳笑声划破空气，如指甲刮过铜器般让人头皮发麻。青铜面具下的脸逐渐显现出与魏无羡七分相似的轮廓：“蓝宗主，你可知道，这一池灵液是三百年前魏氏先祖用双生子魂魄炼出来的？”

祭坛的地砖忽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块刻满星图的青铜镜。蓝忘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镜面如同水面般荡起涟漪，映出他抱着昏迷的魏无羡跃入炼魂炉的画面。他心头一震，幻雾山的景色竟在这一刻与三百年前的炼魂场重叠起来。金光瑶的黑影从镜中探出，指尖燃起幽蓝的火焰，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以为你是在救阿羡？不过是在重复三百年前的错误罢了！”

灵源之水在下一刻剧烈翻腾起来，咕噜噜的声响如同沸腾的开水，从池底缓缓升起半截断剑。蓝忘机的目光一凝，那正是第七章魏无羡在乱葬岗发现的那把断剑。剑身上的咒文像是活了过来，隐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与他眉间红痕产生共鸣。一股信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这所谓的灵源之水，其实是魏氏初代家主用双生子魂魄与幽冥煞融合炼制的时空锚点。金光瑶的残魂被水雾托起，面容逐渐化作与魏无羡兄长一模一样的模样，声音带着几分悲凉和怨恨：“当年我剜骨镇煞的时候，就该把善恶彻底分开！”

突然，一个神秘的声音具象化为一名银发女子，她手中的鎏金铃铛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而那铃铛上的心形玉珠，与第九章魏无羡的遗物完全一致。“金光瑶，你错了。”她的声音如同溪水流过石子般平静，“三百年前的炼魂炉里，真正自愿成为容器的，是蓝忘机前世的魂魄。”蓝忘机的瞳孔猛地收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日前寒潭底的画面——前世的自己正将半块金丹塞进魏无羡口中，动作坚决而毫不犹豫。

青铜镜突然光芒大盛，映出云深不知处的实时画面。昏迷的魏无羡心口浮现出与灵源之水相同的银纹，那纹路像是活物般轻轻脉动。而另一边，蓝曦臣手中的半块染血残玉散发着微弱的红光。金光瑶的黑影被镜面猛然吸住，发出凄厉的嘶吼：“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时渊之钥！”蓝忘机胸中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自己体内封印的从来不是什么恶念，而是维系时空稳定的“时之砂”。

他小心翼翼地将灵源之水倒入玉瓶，瓶身上却猛然浮现出与魏无羡颈间封魔印相同的纹路。银发女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低语：“饮下它，你将看见魏无羡真正的结局。”远处传来陈情笛的呜咽声，悠长而哀伤，回荡在夜空中。而镜中映出的云深不知处，竟已在不知不觉间化作一片废墟，碎瓦残垣间弥漫着浓浓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