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倚在魏无羡肩头的力道忽然加重,冰凉指尖划过他颈侧跳动的血脉。那枚本该消散的并蒂莲印记竟在两人灵脉交融处重新凝实,金蓝光纹如活物般游走,在魏无羡心口绽开一朵半透明的星砂莲。
"阿羡......"蓝忘机染血的唇瓣擦过他耳际,唤出的却是二十年未变的旧称。魏无羡浑身剧震,怀中人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手背,竟残留着星骸沙海特有的铁锈味。
远处传来蓝氏长老的脚步声,裹着灵力波动的呼喝刺破沙幕:"忘机!快回灵脉休养!"
蓝忘机突然扣住魏无羡手腕,琉璃色瞳孔深处翻涌着不属于他的暗潮:"他们......不是人。"
话音未落,地面骤然浮现血色卦象。九条衔尾蛇虚影破土而出,蛇瞳竟与蛊母消散前的竖瞳如出一辙!魏无羡腰间的星砂莲突然迸发刺目强光,照出沙海之下密密麻麻的星骸锁链——每条锁链尽头,都拴着具身披蓝氏校服的尸骸!
"哥骗我......"蓝忘机突然掐住自己咽喉,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残缺星图,"寒潭底的玉珏......是往生镜的碎片......"
沙海轰然炸开!无数蓝氏弟子从地脉中爬出,眼眶里跳动着蛊纹,口中呢喃着扭曲的咒文。魏无羡的避尘笛自动出鞘,笛身裂纹中涌出的不再是怨煞之气,而是裹挟着星砂的清明剑意——正是当年蓝曦臣在藏书阁封印的《问灵》剑气!
"看清楚了!"魏无羡拽着蓝忘机跃上飞剑,剑光扫过之处,尸骸们脖颈处的星砂锁链寸寸崩断。破碎的魂魄升腾成星屑,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二十年前的不夜天,蓝曦臣亲手将噬魂蛊种进蓝忘机灵台时,窗外闪过牵机仙子袖口的金红流苏!
蓝忘机突然呕出黑血,心口并蒂莲印记裂开细纹。魏无羡掌心血玉感应到异动,骤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浩瀚星穹在识海炸开,他看见牵机仙子立于星海之巅,脚下踩着蓝曦臣的残魂:"好孩子,你以为破得了轮回?这噬魂蛊本就是......"
"闭嘴!"魏无羡嘶吼着捏碎幻象。怀中蓝忘机骤然睁眼,琉璃色瞳孔里翻涌着星砂与血色,抬手便将方圆十里的沙海凝成冰棺。棺中躺着的,赫然是心口插着半截玉珏的蓝曦臣!
沙海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蛊母真正的本体从星骸中爬出——那是个浑身缠绕星砂锁链的女人,面容在蓝曦臣与牵机仙子间不断变幻。她染血的指尖点向魏无羡心口:"好一出偷天换日!你以为逆转时空就能......"
话音未落,魏无羡突然将陈情笛插入自己心口。笛尾"噬主"二字炸裂,露出内里暗藏的半阙《破蛊天书》。金蓝剑气裹挟着星砂冲天而起,在两人周身结成北斗杀阵:"蓝湛,这次换我做引!"
蓝忘机染血的广袖无风自动,心口晶核迸射出的银光竟与阵眼共鸣。当第一道剑光刺入蛊母眉心时,魏无羡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解脱——那根本不是阴谋得逞的狂喜,而是历经千年终于等到破局之人的释然!
"阿羡......快毁掉星盘......"蓝忘机的声音突然温柔如少年时,冰凉的手掌覆上他颤抖的指尖。魏无羡猛然醒悟,剑气转向刺入自己灵台——那里沉睡着与蓝忘机相连的半颗金丹!
星盘炸裂的强光中,无数蓝氏英魂化作流光涌入青铜祭坛。蛊母在消散前突然轻笑,指尖绽开的血色曼陀罗里,浮现出云深不知处禁地深处的画面:少年蓝忘机将玉珏按进魏无羡心口时,唇角分明噙着解脱的笑意。
沙海重归平静时,魏无羡跪坐在星砂凝结的莲台上。蓝忘机靠在他肩头气息平稳,心口蛊纹已成并蒂莲印记。远处传来蓝氏长老的惊呼:"忘机!你竟用半颗金丹......"
"不夜天的火,该烧了。"蓝忘机染血的指尖点在魏无羡唇瓣,星砂顺着相触的肌肤渗入灵脉。魏无羡突然想起初遇时彩衣镇的河灯,那些被星砂重塑的记忆里,蓝忘机转身赴死的背影后,分明站着个眼角含泪的牵机仙子。
九霄云外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新的星图在天幕浮现——这次的中心,是魏无羡心口那朵永不凋零的星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