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得差不多了,魏无羡蹲在沙坡上扒拉两下,突然把沾着星砂的手在蓝忘机衣襟上蹭了蹭:“蓝湛你瞧,这沙子还是烫的!昨儿夜里星陨之力烧的,保准能烤焦半块桂花糕。”
蓝忘机靠在骆驼背上笑,眼尾那道淡红血痕早没了,倒像被星砂揉碎了融进皮肤里:“阿羡,你昨日非说要烤焦兔子,结果温情烤的桂花糕倒先被你祸祸了半盘。”
魏无羡抄起块枯枝作势要打,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拽进怀里。蓝忘机的体温透过粗布衣裳渗过来,带着沙粒的粗糙和星陨之力的清冽,像极了当年在寒潭边等他时的温度:“哎哎哎,蓝二公子这是恼羞成怒了?当年是谁翻遍藏书阁找《问灵》剑谱,结果摔进荷花池还赖我?”
“那是你画兔子画得太丑。”蓝忘机的拇指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温情说你画的兔子耳朵比身子还大,活像被雷劈过的蒲公英。”
魏无羡被他逗得直乐,突然拽着他往废墟外走:“走罢走罢,再磨蹭温姑娘该烤第三炉了!我昨儿夜里梦见她举着锅铲追我,说要给我补画兔子的功课。”
两人穿过焦黑的断墙,踩过满地碎瓷片——那是当年不夜天的酒坛碎片,如今被烧得漆黑,却还沾着点残酒,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魏无羡突然停住脚步,盯着前方那座坍塌的阁楼:“蓝湛你看!”
檐角挂着的铜铃还在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他和蓝忘机初遇时,蓝忘机为他买的糖画摊所在的阁楼。瓦砾堆里半块焦黑的木牌露出来,歪歪扭扭刻着“问灵”二字,旁边还有半行小字:“与阿婴共饮桂花酿,不醉不归。”字迹被火烧得模糊,倒像是用血写的。
蓝忘机的手指轻轻抚过木牌,眼尾微微弯起:“那年你说要学画兔子,非闹着要去藏书阁翻《百兽图》。结果翻到半夜,把书页间夹的糖画兔子偷吃了,还非说是被老鼠叼走的。”
“那能怪我么?”魏无羡耍赖般挽住他胳膊,“谁让你把剑谱藏得那么隐蔽,害我翻遍整个藏书阁,还摔进了蓝氏的荷花池!”
两人笑作一团,惊得沙坡上的星骸石簌簌滚落。远处传来驼铃声,是温情派来接应的商队到了。魏无羡拍了拍身上的沙,拽着蓝忘机往骆驼那边走:“走罢,再磨蹭,温姑娘该烤焦第二炉桂花糕了。”
蓝忘机任他拉着,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掌心的星砂莲印记微微发亮,像在应和他的心跳。他轻声道:“阿羡,等去了彩衣镇,烧完那堆焦土……”
“烧什么焦土?”魏无羡挑眉,“我要把当年蛊母种下的邪祟全翻出来,用陈情笛烧个干净!”
“我是说……”蓝忘机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到沙坡背风处,“等事情了了,我们去彩衣镇看河灯。”
魏无羡一怔,随即笑出声来:“好啊!画最大的兔子,再挂串最长最亮的河灯。你说,当年那只被我烤焦的兔子,是不是还在河底躺着?”
蓝忘机也笑了,眼尾的血痕在笑意里淡了几分:“你烤焦的何止兔子?我当年藏在书阁顶层的《问灵》剑谱,不也被你翻得乱七八糟?”
“那能怪我么?”魏无羡耍赖般挽住他胳膊,“谁让你把剑谱藏得那么隐蔽,害我翻遍整个藏书阁,还摔进了蓝氏的荷花池!”
两人笑作一团,惊得沙坡上的星骸石簌簌滚落。远处传来驼铃声,是温情派来接应的商队到了。魏无羡拍了拍身上的沙,拽着蓝忘机往骆驼那边走:“走罢,再磨蹭,温姑娘该烤焦第二炉桂花糕了。”
蓝忘机任他拉着,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掌心的星砂莲印记微微发亮,像在应和他的心跳。他轻声道:“阿羡,这次换我画兔子给你。”
魏无羡回头,阳光正落在他眼尾,把那抹淡红血痕照得像朵初绽的石榴花。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我要最大的,最胖的,耳朵上还要系红绳的!”
驼铃叮当,两人的影子在沙地上拉得很长,渐渐融进晨雾里。远处,星骸沙海的尽头,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将他们的背影染成金红色。
彩衣镇的轮廓渐渐清晰时,魏无羡突然拽住蓝忘机的袖子。他望着前方那座熟悉的木桥,桥底下还飘着几盏没被烧完的河灯,灯纸被烟火熏得发黄,却仍倔强地亮着微光。
“蓝湛你看!”他指着桥边那棵老槐树,“当年我画的第一只兔子,就被我挂在这儿了!”
蓝忘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见树杈间卡着块焦黑的糖画。糖稀早被雨水冲得斑驳,却还能看出歪歪扭扭的兔耳朵。他伸手去够,却被魏无羡拦住:“别碰!这是我和你的定情信物,沾了烟火气的!”
“定情信物?”蓝忘机挑眉,“我怎么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魏无羡踮脚去扯他的广袖,“那年你说要教我画兔子,结果自己先画成了大尾巴狐狸。我气不过,就把糖画挂在这儿,说要等你学会画兔子再取下来!”
蓝忘机的耳尖慢慢红了:“那……我现在学会了么?”
魏无羡歪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忽闪忽闪:“早学会了!你画的兔子比我画的还丑,耳朵比身子还大——”
“阿羡!”蓝忘机被他逗得直笑,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再闹,我就把你绑在桥边,让你看我一整夜河灯。”
魏无羡立刻噤声,却趁他不注意,在他手心里塞了块温热的桂花糕。蓝忘机咬了一口,甜糯的桂香混着星砂的清冽在舌尖炸开,眼尾的笑纹更深了:“温情说这糕里加了星砂粉,吃了能保平安。”
“那当然!”魏无羡拽着他往桥边走,“吃了我的桂花糕,以后再遇见蛊母什么的,保准你比我还厉害!”
桥底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魏无羡探头望去,就见当年那只被烤焦的兔子糖画,正随着水流漂过来。糖稀虽已融化了大半,兔子的轮廓却还清晰,耳朵上还系着半截红绳,在水面上晃啊晃。
蓝忘机伸手去捞,却被魏无羡按住手腕。他望着那盏漂来的河灯,轻声道:“蓝湛,你看。有些东西,烧不毁的。”
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漫天星子落进河灯里,顺着流水,流向未知的远方。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沙粒正悄然聚拢,形成一只小小的兔子形状。那兔子的耳朵上,还系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摇晃。
“阿羡。”蓝忘机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一枚温热的糖人塞进他掌心,“方才让温情做的,是你最爱的兔子。”
魏无羡捏着糖人,望着对方眼底的星光,忽然笑了:“蓝湛,这次换我画兔子给你。”
桥边的老槐树上,那只焦黑的糖画兔子突然动了动。糖稀融化处,竟露出半截被烟火熏得发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小字——“待得星砂落,共画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