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把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蓝湛，你说这寒潭水底下会不会有鱼？要是把星砂莲种下去，会不会被鱼拱了？"
蓝忘机正用避尘剑挑开潭边杂草，闻言头也不抬："鱼不敢。"
"为啥？"
"因为这潭水底下镇着你的陈情笛。"蓝忘机剑尖一挑，半截朽木"咔嚓"断成两截，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水面，"当年你被扔下去的时候，陈情笛可是在水底躺了整整三天。"
魏无羡一个激灵，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住。他拍着胸口顺气："蓝二公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死人似的。"
"你不是死人。"蓝忘机突然转身，月光正好落在他眼里，"你是我的命。"
魏无羡愣了愣，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话我爱听！比温情烤的桂花糕还甜！"他蹦跶着往潭边跑，绣着兔子的红绸带在夜风里飘得老高，"那我这就跳下去种莲了？"
"等等。"蓝忘机一把拽住他后领，"你先看看这个。"
他从怀里摸出块玉珏，正是当年从青衫客手里抢来的那枚。月光下，玉珏表面泛着幽蓝的光，那些细碎的星屑仿佛活过来似的，在玉面上游走。
"这玩意儿..."魏无羡刚要伸手，突然被潭水里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条浑身发着蓝光的小鱼，正围着他脚边打转。
"星砂鱼！"蓝忘机剑尖一挑，小鱼立刻化作星砂飘散，"这潭水底下果然有古怪。"
魏无羡蹲下来戳了戳水面："蓝湛，你说这鱼是不是当年被星陨之力烤焦的？你看这鳞片，跟焦糖似的..."
话音未落，潭水突然翻涌起来。无数星砂鱼从水底涌出，在月光下聚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缓缓升起块黑漆漆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人砸过。
"这是..."魏无羡瞪大眼睛，"寒潭底的镇潭石？我记得当年蓝老头说这石头是上古神物，谁动谁倒霉！"
蓝忘机已经拔出避尘剑："现在倒霉的是蛊母。"剑尖刺入石头的刹那，整座寒潭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星砂鱼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流光没入石头裂缝。
魏无羡感觉心口一热，并蒂莲印记烫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扑过去抱住蓝忘机："蓝湛！星砂莲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石头轰然炸裂。一株通体晶莹的莲花破水而出，在月光下舒展着花瓣。最神奇的是，每片花瓣上都流动着细碎的星砂，像极了魏无羡腰间那枚已经碎裂的血玉。
"这就是...星砂莲？"魏无羡伸手去碰，指尖刚碰到花瓣就缩了回来——那触感太奇怪了，像摸着块温润的玉，却又带着生命的温度。
蓝忘机突然按住他手腕："别动！它在选主人。"
星砂莲缓缓转动，花瓣上的星砂忽明忽暗。魏无羡感觉心口那朵并蒂莲也在发烫，仿佛在和寒潭里的莲花共鸣。突然，星砂莲"嗖"地窜到他面前，花瓣轻轻擦过他鼻尖。
"它选我了？"魏无羡大喜，伸手就要去摘。
"等等！"蓝忘机拽住他衣袖，"你看水里..."
魏无羡低头，差点被潭水里的倒影吓死。不知何时，潭水里竟映出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只是那人影眼尾多了道血痕，和蓝忘机心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蛊母..."他声音发颤，"她还没死？"
蓝忘机突然将他护在身后："小心！"
潭水突然沸腾起来，无数黑影从水底涌出。那些黑影形状扭曲，有的像人，有的像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星砂莲突然大放光明，将整个寒潭照得如同白昼。
"阿羡！"蓝忘机剑指黑影，"闭上眼睛！"
魏无羡乖乖闭上眼，却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笛音。陈情笛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只见蓝忘机手里竟握着他的陈情笛，笛尾"噬主"二字正在发光！
"蓝湛你..."他话没说完，就见蓝忘机将陈情笛插入潭水。笛身发出刺耳的尖啸，黑影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星砂飘散。
星砂莲突然脱离水面，飘到魏无羡面前。花瓣上的星砂聚成个清晰的图案——正是他和蓝忘机交颈缠绵的模样！
"这..."魏无羡喉结滚动，"这是..."
"这是契约。"蓝忘机突然握住他手，将星砂莲按在他心口，"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与共。"
并蒂莲印记和星砂莲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魏无羡感觉有股暖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低头看着掌心，发现那朵星砂莲正缓缓融入他的皮肤，最终在心口处凝成枚新的印记。
"蓝湛！"他兴奋地跳起来，"我的并蒂莲变成星砂的了！"
蓝忘机望着他笑，月光下的侧脸温柔得不像话："以后你走到哪儿，我都能感应到。"
潭水突然泛起涟漪，蛊母的虚影从水底缓缓升起。她面容扭曲，眼尾的血痕比之前更鲜艳了："好一对痴儿...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本座吗？"
魏无羡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陈情笛："蓝湛，这次换我吹！"
蓝忘机却按住他手腕："我来。"
避尘剑嗡鸣着出鞘，在月光下划出道银弧。剑气斩向蛊母的刹那，星砂莲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蛊母发出非人的惨叫，身形开始消散。
"不！"她尖啸着，"你们逃不掉...这千年轮回..."
声音戛然而止。蛊母的身形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玉珏漂浮在水面。魏无羡伸手去捞，却被蓝忘机抢先一步。
"这是..."他接过玉珏，发现上面多了道新的裂痕，"是钥匙？"
蓝忘机突然将他拉进怀里："不管是什么，都过去了。"
月光下，两人相拥的身影倒映在寒潭水面。星砂莲的光芒渐渐暗淡，最终化作粒种子，深深埋进魏无羡心口。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满天寒鸦。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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