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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樱落时。
江南的雨季总是来得悄无声息,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水汽,像极了一团化不开的愁绪。四月末的天,阴沉沉的,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从灰蓝色的云层中簌簌落下,将整个世界都浸在一片朦胧的水雾里。
青石板路上,行人寥寥,都行色匆匆,赶着回家躲雨。街道两旁的樱花树却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雨中轻轻摇曳,时不时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然后落进积水中,随着水流打着转儿漂远。
得能勇志就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背着破旧的帆布书包,缩着脖子在雨中快步走着。他没有带伞,雨水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滑过脸颊,打湿了领口,他习惯了一个人走在路上,这样的雨天,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今天,或许是因为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樱花香气,又或许是雨幕中朦胧的景致,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转过一个街角,他的目光突然被前方的一幕吸引。
一个穿着淡粉色连衣裙的少女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樱花树下。伞面上缀着的细小水珠折射着微弱的光线,宛如镶嵌着无数颗晶莹的珍珠,风轻轻吹过,她的发丝被撩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又轻柔地落下,拂过她泛红的脸颊,少女仰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枝头的樱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那笑容比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还要耀眼。
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她的肩头、发间,落在她的裙摆上,却都成了她的装饰品,衬托得她愈发清新脱俗,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得能勇志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腔,他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雨中,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少女身上,忘记了雨水的冰冷,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目光与得能勇志相撞。那一瞬间,得能勇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少女清澈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潭,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他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慌乱地低下头,手足无措地想要转身离开,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少女却对着他友善地笑了笑,那笑容驱散了少年心中的紧张与慌乱,她轻轻抬起雨伞,刚想走过来,突然面前行驶来一辆车,地上残留的水迹被汽车带起,甩了少女一身。
少女眉毛紧紧蹙着,看着自己脏掉的裙子,想快点解决掉这糟糕的一幕,少女不再靠近,她收下雨伞,无意识扫了一眼得能勇志。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朝他走近了几步,再次打开伞,将雨伞递给他,得能勇志小心翼翼地接过雨伞,站在少女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得能勇志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樱花香气,那香气与雨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恍惚。
喻椿“我叫喻椿。”
少女打破了沉默,主动介绍道。
得能勇志“我叫……得能勇志。”
得能勇志紧张地回答,他看得出来许以不是本土人,他特别字正腔圆的说出得能勇志这四字,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
喻椿“看你的校服,和我一个学校呢。”
喻椿“是学长还是学弟?”
喻椿问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
得能勇志“二年级呢。”
喻椿勾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喻椿“是学长呢。”
樱花依旧在纷纷飘落,雨也还在下着,但此刻的得能勇志却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他偷偷地瞥向身边的喻椿,看着她灵动的眉眼,嘴角不自觉跟着勾了起来。
喻椿其实早就叫了车,当铃声响起,喻椿知道她要走了,便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雨伞偏向得能勇志。
喻椿“再见,雨伞你拿着吧,我走了。”
得能勇志刚想摆手拒绝,喻椿便匆匆离开,得能勇志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得能勇志握着手中的雨伞,直直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才低头看着手中的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
在这个雨中樱落时,少年的心渐渐生长出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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