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纪语的母亲死在了春天，和她的小猫“燕子”一样。这个本该充满温暖的季节却对于那时候的纪语来说，她只感受到了恶心，她讨厌春天，春天带走了对她许多重要的人：她的母亲，对她很好的女老师，外婆……

外婆逝去时，纪语的母亲有一段时间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她很迷茫，她原本还有她的母亲可以依靠，这下她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她可以依靠谁？依靠在外面鬼混的丈夫吗，依靠年仅八岁的纪语吗，这一切好像都是笑话，原本不堪的婚姻足够让她难受了，再加上母亲的离世，她崩溃了。

深夜，她看见一个东西就往地上砸，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一个精致的花瓶被她重重的砸在地上，瞬间瓦解，瓦解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瓷片。

她俯下身，拿起一块瓷片，狠狠的对准自己的手腕刺下去，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痛苦早已麻痹了她。

纪语站在门口，身子瘦瘦小小的。纪语已经旁观了很久，纪语的母亲把她拽过来，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冲着她骂道：“你他妈为什么不死，赶紧去死啊。”

纪语在这一刻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希望她活着，都盼着她早点去死，连自己最爱的母亲也是。

纪语看见了母亲手腕处划痕，慢慢渗着血珠。

她有点不可置信，泪珠挂在眼角处，又从脸颊滚落。她抱住纪语，哽咽着说：“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太累了，原谅妈妈好不好。”

“好。”纪语说，纪语轻轻拍着母亲的背。

二月十三号，春天。

纪语的母亲离开了，跟外婆一样，也是逝去在春天，她的母亲。

她的葬礼办的不大，来的人也不多。

快结束的时候下起了绵绵细雨，纪语的头发和衣物被雨水打湿了，湿哒哒的，很难受。她任由她的刘海贴在额头，她觉得这是母亲在哭泣，因为母亲还没有亲眼看到她的纪语考上高中，大学，还没有参加她的成人礼。

一切都好可惜，她好讨厌春天，夺走了她爱的人。

九月一号，她遇到春天了。

“有谁想上来展示展示自己吗？”教官冲着人群喊道。

大家几乎都低下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要教官选到自己。纪语拉低帽檐，也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报告教官，我想！”一道充满活泼的声音传来。

教官点点头，抬了抬下巴，允许了。

大家纷纷抬起头，想看看谁当出头鸟。

那位女生站在人群前面，开始扭动身姿，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隔壁连也不少人偷看。

“天呐，这也太勇敢了吧。”

“啧啧啧，我们班的班花准是她。”

“……”

纪语默默听着别人对她的评价，什么话也没说。她发现，同样都是深绿色军训服，她穿起来并不显得宽大肥胖。

到了高潮部分收获了不少人的尖叫。

她好像跟这个世界不一样，她没有自卑感，而是有属于这个青春的自信。

十月十四日，班上换座位，秦一和纪语成为了同桌一起坐在第三排。

秦一不喜欢上体育课，体育课老师会叫她们跑步，跑完步后身上会出汗，湿哒哒的，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体上，很不舒服，秦一不喜欢。

好巧啊，她也不喜欢，纪语小心地用目光打探着秦一，秦一趴在桌子上，偏过头去。

……

“喂，死四眼妹。”四班女生们把纪语围在中间，不让她走，用语言侮辱她，刺激她，甚至还动手推搡她。

纪语一声不吭，任由她们推搡，辱骂。秦一会来救她吗，开什么玩笑，她们俩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秦一凭什么来救她，纪语垂着头，想着。

其中位女生突然用力重重推她，她猛退后碰到墙，发出闷哼一声“嗯”。

突然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出来，耳边渐渐没有辱骂声，只有轻微喘气声和秦一的责问：“笨蛋，你为什么不跑？！”

秦一来救她了。

春天这个季节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了，起码还有你，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