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风扇嗡嗡作响，陈祈夏将最底层的数目单抽出来，冷白指尖沾了层灰。苦力温灼言正弯腰核对数目单，马尾辫滑过肩头时带起一缕柑橘香。
"少三本物理导学。"温灼言又数了一遍，她怕自己看错了.
"导学压在美术图册下面。"他忽然开口，尾音消融在风扇的响声中。温灼言抬头时正撞见他扯松的领口，锁骨凹陷处蓄着一小片流动的阴影。
话毕旁边的男生突然撞翻一摞书，书向毫不知情的温灼言倒去，陈祈夏突然伸手挡下了倾斜的书山。受到惊吓的温灼言手背猝不及防擦过他腕骨，皮肤相触处炸开细微的电流，两人同时缩手。
窗外蝉鸣骤然拔高，陈祈夏捻了捻发烫的指节。温灼言低头把数目单揉成团，耳后绯色漫过淡青血管，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
“没事？”
“没事.”温灼言顿了顿，“谢谢.”
陈祈夏望了她一眼，挑了下眉，眼尾的泪痣也随之一跳，他俯身靠近了些，轻声呢喃，一股欠揍的语气说道，“不叫学长了？学——妹——？”
许琦此时凑了过来，“什么？什么学妹，在哪？”
温灼言赶忙拉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没什么没什么.”她的声音混杂着窗外窸窸窣窣的雨声.…
等分发完了书已经临近下课，许琦已经收拾好了书包跃跃欲试，晚自习铃炸响的瞬间，许琦拽着温灼言冲出门。温灼言踉跄转身时，回眸看见陈祈夏正用虎口抵着侧脸望着窗外，眼尾的泪痣陷在睫毛的阴影中.
靛蓝窗帘被风吹起，扑簌簌拍打他摊开的英语书卷。月光将楼下玉兰树枝脉烙在他锁骨凹陷处，月亮的碎星子卡进窗帘的褶皱里，折射着落在陈祈夏眼尾，随他喉结上下抖动的动作泛起泠泠微光。
温灼言发梢扫过玻璃窗的刹那，陈祈夏忽然掀起睫毛扭头望过来。雨丝正巧掠过他鼻梁，而她转身时带起的风里还缠着半缕没散尽的薄荷气息。
玻璃窗映出温灼言晃动的马尾辫，与陈祈夏凝固的侧影重叠又分离。雨水涟漪荡碎了他瞳孔里摇晃的月亮，也揉皱了窗玻璃上未褪的雾痕.
温灼言消失的拐角处，有飞虫正撞碎绿化带里未干的绿植。最后一点振翅声被揉进夜风，只剩树枝在簌簌抖落满身的星光碎屑。
第二章·完.
结局未了·
暮色在餐盘边缘凝成糖醋排骨的琥珀光泽，陈祈夏将冲锋衣拉链拉到唇边的高度，MP3耳线垂落的弧度像道警戒线。薄荷糖在舌尖炸开的刹那，那缕柑橘香突然刺破食堂浑浊的油烟气——温灼言正跟在许琦后走着.许琦一头扎进糖醋排骨的怀抱.
陈祈夏端着餐盘从她身后经过，冲锋衣擦过她马尾辫的瞬间，带起的气流卷走了她耳后一缕碎发。少女茫然回头时，陈祈夏已拐进立柱后的阴影，魔方在裤袋里硌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直到她跟着许琦挤进打饭队伍，他才在角落坐下。回头望见许琦正挥舞着筷子比划，对面女生低头舀汤时，后颈碎发在吊灯下泛着淡金，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喃喃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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