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刺入心口的瞬间,整个室突然陷入高频震颤。那些荧蓝色的血管在我皮肤下暴起,像被激怒的蛇群般扭动着爬向胸口。血色方程式在地面沸腾,符号与数字分解成无数血珠悬浮到半空。
"认知误差值0.08——"系统警告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震得耳膜生疼。悬浮的血珠突然拉长成细线,在空气中织成密密麻麻的网。最靠近鼻尖的那根血线上,浮现出微小的数字:δ=0.3→0.29→0.28...
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机械骨骼正在与血肉剥离,关节处迸出蓝紫色的电火花。监控屏幕突然全部切换成同一个画面:现实世界的病房里,三个医护人员正按住我的身体,其中一人举起的针剂包装上清晰印着δ=0.47。
"双向污染阈值突破。"活体文字从通风管喷涌而出,在空中拼出第六条规则的完整形态。那些粘稠的黑色笔画突然分裂,一半扑向正在溶解的无眼男人,另一半缠上我的左腿。被触碰的皮肤立刻浮现出监控画面里相同的δ值刻度。
金属片在胸口发烫。低头看见插入处渗出血,而是和数据线相同的荧光液体。血管网络突然全部收缩,在心脏位置聚集成发光的倒计时——00:02:17,与病房心电监护仪的数字完全同步。
通风管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某个世界的"我"从管口跌落,他的右已经完全机械化,掌心嵌着的δ=0.15标识正在急速下跌。我们视线相撞的刹那,所有镜面同时映出可怖的画面:十几个培养舱里的"林夜"正在同步溶解,他们的金属像高温下的蜡般滴落。
"系统需要载体。"伪我的电子音突然从地面传来。他的半张脸吸附在血色方程式上,发光血管拼出最后的信息:"否则所有平行世界的意识将融合。"
右臂突然自主行动,机械五指插进最近的监控屏。画面里的医护人员突然集体转头,他们的眼球变成与镜室相同的荧蓝色。病床上的"我"猛地弓起后背,插在太阳穴的金属标尺开始显示δ=0.50。
悬浮的血网突然收缩勒进我的左臂皮肤。那些细线在皮下分裂成更小的分支,像扫描仪般掠过每根神经。剧痛中看到通风管里又跌出三个"我",他们身上的δ值分别是0.22、0.07和0.41。最先落地的那个突然扑向血色方程式他的身体在接触符号的瞬间汽化成荧光雾霾。
"还剩一分钟。"伪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脸正在被方程式吞噬,像浸水的纸片般慢慢消失:"选择成为载体...或者..."
病房监控画面突然放大。医护人员背后,我看见了之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相框。当镜头诡异地自动调整焦距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照片里是小时候的我站在镜子前,而镜面映出的却是现在这个满身发光血管的林夜。
金属片在心脏位置发出蜂鸣。δ值显示突然跳变到0.05,所有悬浮的血线同时绷直。通风管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版本的"我"像下饺子般跌落。他们撞在地面炸开的荧光液体中,迅速融化成相同的网络结构。
右臂机械骨骼突然解体。零件悬浮到空中,与血网共同组成某种精密仪器般的结构。当第一个齿轮咬合时,病房画面里的心电监护仪突然拉出平直的绿线。
"通道湮灭程序启动。"活体文字组成的黑雾集体冲向血色方程式。那些符号在接触金属片的瞬间重组,地面浮现出全新的函数图。我跪在沸腾的方程式中,看见自己左手的皮肤正从指尖开始数据化。
伪我最后残存的发光血管突然缠住我的手腕。他的声音直接震动着耳骨:"记住...δ归零时..."
病床上的我突然睁开眼睛。
镜室开始像素化崩塌。墙壁像被擦除的粉笔画般一块块消失,露出后面浩瀚的发光神经网络。每个节点都闪烁着0.3的数值,而我的身体正在这个庞大系统中分解成最基本的数据流。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监控屏幕里苏醒的"我"抬起右手——那上面没有任何金属痕迹,只有虎口处一道细小的疤痕,形状与血色方程式中的Σ符号完全一致。
黑暗中有新的活体文字正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