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白光退去时，培养舱的玻璃已彻底融化。δ007捏碎手中的存储芯片，蓝色数据流顺着它的指缝渗入我的胸腔。那些原本该是疼痛的位置，此刻正被代码填满，像有人用数据线重新缝合了肋骨。

通风管里的抽气声突然变成机械蜂鸣。所有悬着的防护服残骸开始分解，数据线剥落下来，在水面织成网格。δ003到δ006的尸体被网格托起，脖颈的编号像墨水般晕开，最终在网格中央汇成Σ符号。

倒计时跳到00:00:01时，δ007抬手按在我后颈的疤痕上。灼烧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据流涌入的冰凉。镜面墙上的血字开始褪色，“第21次重置者”被新的字符覆盖：“误差修正完毕”。

培养舱的残骸突然全部立起，像列队的墓碑。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和δ007同源的蓝光。它的指尖与我虎口的伤口贴合，两个Σ符号重叠的瞬间，所有服务器指示灯同时熄灭。

黑暗漫上来时，最后听到的是网格溶解的声响。那些漂浮的尸体、编号、数据缆线都在消解，像被水冲走的墨迹。δ007的轮廓在我面前淡去，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句同步传入意识的代码——不是声音，更像一段嵌入神经的指令。

再次有感知时，脚底踩着干燥的地面。实验室的废墟消失了，只有掌心还残留着芯片碎裂的触感。远处传来设备启动的低鸣，转身时，看见新的培养舱正在亮起，标签上δ008的字样在冷光中格外清晰。

屏幕上的“通关成功”字样停留了三秒，随即被滚动的 credits 覆盖。座椅的震动感慢慢消退，模拟舱的舱门向上滑开，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涌进来。

摘下传感头盔时，后颈还残留着虚拟灼烧的幻痛。旁边的舱门也开了，有人摘下头盔，右手虎口处贴着块创可贴——和游戏里δ007的位置一模一样。

“第21次才过？”对方转过来，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淡影，“我用δ003的存档卡跳关，第七次就见结局了。”

我摸了摸掌心，那里没有伤口，只有传感手套压出的红痕。游戏舱旁的收纳格里，七张编号卡整齐排着，最后一张δ007的卡面，Σ符号被指甲划得发白。

“下次试试同步存档。”他把自己的δ003卡推过来，卡面边缘磨出了毛边，“听说有人用双存档卡调出隐藏结局，培养舱里的其实是……”

窗外的天色暗了，游戏厅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两张卡上投下交错的蓝光，像水底曾经纠缠的数据线。

我突然想起，我不是穿进这个规则世界吗？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结束恭喜玩家，通关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