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七天的训练让秦阳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他已经在训练场完成了曹焱兵布置的五百次挥剑练习。肩膀的烧伤已经结痂，但每次抬起手臂仍会传来刺痛。
"动作太慢。"曹焱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实战中你已经死了十次。"
秦阳转身，汗水滑入眼睛。"普通人可没你这么变态的体能。"
"亡灵不会因为你是普通人就手下留情。"曹焱兵抛来一瓶水，"今天加练守护灵召唤。"
秦阳接住水瓶，眉头紧锁。自从那场战斗后，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再次唤醒体内那股神秘力量。"系统，有什么建议？"
"守护灵觉醒需要契机。"系统的回答模棱两可，"建议专注完成支线任务提升曹焱兵信任度。"
曹焱兵走到训练场中央，火焰长枪插在身旁。"看好了。"
他闭上眼，周身突然腾起赤红气焰。一个身披重甲的巨人虚影在他背后逐渐凝实——虎背熊腰，面如铁铸，手持一柄与曹焱兵相似的长枪。
"许褚，东汉末年名将。"系统自动解说，"曹焱兵的主守护灵，力量评级A+。"
许褚的虚影虽不清晰，但散发出的压迫感让秦阳呼吸困难。仅仅是站在对面，双腿就不受控制地发抖。
"现在你试。"曹焱兵收起守护灵，气息平稳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秦阳深吸一口气，回想那天危急时刻的感觉——恐惧、求生欲、还有胸腔内那股灼热...
"集中精神。"曹焱兵突然靠近，手指点在秦阳胸口，"力量从这里涌出，不是靠蛮力。"
那一触之下，秦阳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但转瞬即逝，再也捕捉不到。
"我做不到。"他挫败地摇头。
曹焱兵出人意料地没有嘲讽。"守护灵不是工具。"他看向远方，"它们是伙伴，是另一个自己。强迫没有用。"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红发少年坚毅的侧脸上。秦阳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酷的镇魂将，对待守护灵的态度近乎温柔。
"警报！"系统突然尖叫，"检测到高强度灵力波动！方位：罗刹街北门！"
曹焱兵显然也感应到了异常。他脸色骤变，抄起长枪就朝北面奔去。"留在——"
"休想甩下我。"秦阳抓起训练用的木剑追了上去。
北门附近的街道已成废墟。五个身穿统一黑色制服的人站在中央，每人胸前都有一个骷髅与王冠组成的徽记。他们周围倒着十几具亡灵残骸，但秦阳立刻看出，这些亡灵不是被消灭的——是被收割的，像农作物一样被整齐地堆放在一起。
"王国组织。"曹焱兵咬牙道，"滚出我的地盘。"
为首的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和诡异的金色瞳孔。"曹焱兵，我们只是来取回属于王的东西。"
"罗刹街没有属于你们的东西。"曹焱兵的长枪燃起火焰。
金瞳男子微笑。"那个机械玩偶，交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秦阳心头一震——机械玩偶？曹玄亮的"铁皮"？
"找死！"曹焱兵暴怒出手，许褚的虚影瞬间附体，火焰长枪化作一道红光直取对方咽喉。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爆发。其余四名黑衣人同时出手，每人背后都浮现出守护灵虚影——两个持刀武士，一个弓箭手，还有一个形似巨熊的怪物。
"系统！分析敌人数据！"
"王国组织低级干部，代号'收割者'。"系统语速飞快，"平均战力B+，首领金瞳疑似A级。警告：不建议正面对抗！"
秦阳握紧木剑，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曹焱兵与金瞳男子的战斗已经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火焰与黑光交织，冲击波将周围建筑震得摇摇欲坠。
"他们在找铁皮..."秦阳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就往曹家方向跑。
刚跑出两条街，背后传来震天巨响。回头望去，一朵小型蘑菇云从北门升起，天空被染成不祥的暗红色。
"曹焱兵！"
秦阳调转方向往回冲。烟雾散去，战场中央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曹焱兵半跪在地，长枪折断，右腹有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金瞳男子漂浮在空中，右手凝聚着一颗黑色能量球。
"最后机会，曹焱兵。"金瞳男子声音冰冷，"玩偶在哪？"
曹焱兵吐出一口血沫，笑了。"你猜？"
能量球呼啸而下。
秦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等他回过神时，已经扑到曹焱兵身前，木剑横举。体内那股沉睡的力量再次苏醒，这次不是右手，而是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燃烧。
"无相·镜壁！"
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在面前展开。黑色能量球撞上屏障的瞬间，秦阳感觉全身骨头都要被震碎，但屏障没有破裂，而是将能量球缓缓吸收。
"有趣。"金瞳男子眯起眼，"又一个实验体？"
秦阳顾不上思考对方话中的含义。曹焱兵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已经意识模糊。"系统！急救方案！"
"医疗模块激活。"系统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兴奋，"建议立即获取许褚灵力样本！可兑换高级治疗能力！"
"什么？现在救人要紧！"
"获取方式：接触曹焱兵伤口血液并维持10秒。"
秦阳低头看曹焱兵腹部的血洞，又看看自己颤抖的手。系统的要求令他作呕，但曹焱兵的生命正在流逝...
"快点决定。"金瞳男子缓缓降落，"我的耐心有限。"
秦阳咬牙撕下衣袖按在曹焱兵伤口上。"先止血！"
"拒绝执行关键指令。"系统冷冰冰地说，"但提供基础医疗指导：按压止血点，位于..."
随着系统指示，秦阳找到腹部的关键止血点用力按压。曹焱兵在剧痛中恢复了些许意识，抓住秦阳手腕。
"走..."他气若游丝，"带小亮...走..."
"闭嘴省点力气。"秦阳额头抵在曹焱兵肩上，不敢看那片血红，"夏铃那丫头会杀了我的..."
金瞳男子似乎对这场面感到无聊。"感人。一起死吧。"
他抬手准备最后一击，突然一道红光从天而降，逼得他连退数步。
"谁敢动我哥哥！"
曹玄亮的声音。秦阳抬头，只见小男孩站在破损的围墙上，身后漂浮着六个造型各异的机械装置，全部处于战斗状态。更令人惊讶的是，夏铃站在他旁边，手腕上的红纹亮得刺眼。
"夏铃！"秦阳大喊，"曹焱兵重伤！"
夏铃脸色刷白，直接从三米高的墙上跳下，踉跄着跑到曹焱兵身边。"怎么会..."
"先治疗！"秦阳让出位置，"系统，给她医疗指导！"
出乎意料，系统沉默了。
金瞳男子看到夏铃的瞬间，表情变得古怪。"李轩辕的宿主？有意思...今天真是丰收。"
他抬手示意，四名手下呈扇形包围过来。曹玄亮的机械装置开火拦截，但被对方的守护灵轻松挡下。
"夏铃..."秦阳紧张地看着女孩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你能召唤李轩辕吗？"
"我控制不了他！"夏铃带着哭腔，"每次都是他自己出来的！"
"尝试一下！否则我们都得死！"
夏铃咬破手指，将血抹在手腕红纹上。"李轩辕！求你了！"
空气凝固了一秒。就在秦阳以为要失败时，夏铃周身突然爆发刺目红光。一个长发飘飘的古装男子虚影在她背后浮现，手持长剑，衣袂翻飞，仙气凛然。
"李轩辕，传说中修仙者。"系统突然活跃起来，"SS级守护灵！数据采集开始！全力维持接触！"
秦阳被系统的狂热吓了一跳。更奇怪的是，李轩辕现身后，竟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守护灵通常只会对宿主有反应。
"无相...之子？"李轩辕的声音如同从遥远时空传来。
没等秦阳反应，李轩辕已经出手。一剑光寒，天地失色。金瞳男子仓促防御，仍被剑气劈飞数十米，撞塌三堵墙才停下。
"撤退！"他咳着血下令，"情报有误！"
王国组织成员迅速撤离，但金瞳男子临走前深深看了秦阳一眼，嘴唇蠕动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原来是你。"
危机解除，李轩辕的虚影也随之消散。夏铃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每次...都这么...耗体力..."
曹玄亮跑到哥哥身边，小手颤抖着检查伤势。"必须马上手术...秦阳，帮我抬回去。"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曹焱兵运回住处。曹玄亮取出医疗器械，在夏铃协助下开始紧急手术。秦阳被安排在门外把守，但通过半开的门缝，他能看到里面紧张的场景。
"系统，为什么对李轩辕那么感兴趣？"他低声质问。
"高级守护灵数据有助于完善系统数据库。"机械化的回答，"这对宿主也有利。"
"那你为什么停止提供医疗帮助？"
"优先级调整。"系统停顿了一下，"检测到宿主对系统指令的抗拒倾向，重新评估协作模式。"
秦阳握紧拳头。这个系统越来越像是个有独立意志的存在，而非单纯的辅助工具。
手术持续了两小时。当曹玄亮推门出来时，白大褂上全是血，眼镜都歪了。
"暂时稳定了。"他声音沙哑，"但需要特殊药材才能完全康复。"
"什么药材？我去找。"秦阳立刻说。
曹玄亮摇头。"在灵槐树上，只有镇魂将才能采摘。"
夏铃靠在墙上，虚弱但坚定。"我去。告诉我怎么做。"
"你连灵槐树在哪都不知道。"曹玄亮推了推眼镜，"而且..."
"我可以带她去。"
三人同时转头。秦阳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瘦男子，靠在角落的阴影里，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刘羽禅？"曹玄亮惊讶道，"你怎么..."
"感应到罗刹街异常就赶来了。"男子走出阴影，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和罕见的白色短发，"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水云街的刘羽禅。"系统迅速提供资料，"五大镇魂将之一，守护灵：关羽、张飞等蜀汉名将。危险等级：SS。"
刘羽禅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在秦阳身上。"这位是？"
"秦阳，暂住者。"曹玄亮简短介绍，"刘羽禅，哥哥的...朋友。"
"朋友？"刘羽禅轻笑，"曹焱兵听到会气醒的。"他走向秦阳，突然伸手按在他胸口。"你的守护灵...很有趣。"
秦阳一惊，后退半步。"什么意思？"
"没什么。"刘羽禅收回手，转向曹玄亮，"我带这姑娘去取药，你守着曹焱兵。至于你..."他又看回秦阳，"最好别离开罗刹街，最近外面不太平。"
刘羽禅和夏铃离开后，秦阳被安排守在曹焱兵床边。夜色渐深，房间里只有监护仪器发出的规律"滴滴"声。
曹焱兵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平稳。秦阳观察这个平日强势的镇魂将，现在看起来竟有些脆弱。
"系统，调出治疗记录。"
光幕展开，显示着曹焱兵的详细伤情。但秦阳注意到，文件底部有个不起眼的子文件夹，标注着"许褚灵力分析"。
"这是什么？"他试图点开。
"未授权访问。"系统立刻关闭文件，"宿主权限不足。"
秦阳眯起眼睛。在他救治曹焱兵时，系统显然偷偷收集了许褚的数据。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质问系统时，曹焱兵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曹焱兵？"
红发少年缓缓睁眼，目光涣散了几秒才聚焦到秦阳脸上。"...水。"
秦阳连忙扶他喝了几口。"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曹焱兵虚弱但固执地环视房间。"小亮...夏铃..."
"曹玄亮在隔壁休息，夏铃和刘羽禅去取药了。"
听到刘羽禅的名字，曹焱兵竟然笑了笑。"白毛狐狸...果然闻着味就来了..."
秦阳忍不住也笑了。"你们感情真好。"
"闭嘴。"曹焱兵闭上眼，但嘴角的弧度没变。片刻沉默后，他突然说："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秦阳心头一暖。"不客气。不过...那个金瞳说的机械玩偶..."
曹焱兵的表情立刻警觉起来。"这事你别管。"
"但铁皮里到底有什么？王国组织为什么——"
"我说了，别管。"曹焱兵声音虽弱，却不容置疑，"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监护仪的心率突然加快。秦阳连忙安抚："好，我不问。你休息吧。"
曹焱兵重新躺好，但眼睛仍盯着天花板。"今天...你用的那招防御...很像许褚的'炎壁'。"
"是吗？"秦阳假装不知情，"危急时刻本能反应吧。"
"守护灵会反映宿主的本质。"曹焱兵声音渐低，"你的'无相'...很特别..."
秦阳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它叫无相？"
没有回答。曹焱兵已经陷入药物导致的沉睡中。
秦阳呆坐良久，思绪万千。系统隐瞒数据，王国组织寻找铁皮，曹焱兵知道他的守护灵名字...拼图碎片越来越多，却拼不出完整图案。
夜深了。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蔽。秦阳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中，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有着完全陌生的表情，嘴唇蠕动说着什么，但秦阳听不见。
只有系统的警报声隐约传来："深层意识连接建立...警告...非授权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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