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麦箭如雨**
麦穗箭擦着王老栓的耳朵根子飞过去,在他那件蓝布褂子上燎出个焦窟窿。老会计吓得把算盘顶在头上当盾牌,噼里啪啦的麦粒儿砸在算珠上,炸得黑漆算盘直冒青烟。
"都趴下!趴草垛后头!"狗剩子扯着二丫往麦秸堆里钻。十几个喝了树汁的娃子眼冒红光,跟牵线木偶似的在麦浪里转圈,扬手就是一片金灿灿的箭雨。
戏班子那七条人影跟麦秆儿似的贴地飘,青衣娘们儿的水袖里钻出条白蛇,一口叼住个乱窜的男娃。那孩子脖颈子上的蝌蚪纹突然发亮,张嘴"哇"地吐出口绿火,把白蛇烧成了灰。
老孙家婆娘瘫在磨盘边上拍大腿:"俺的儿啊!快醒醒!"她家小子正骑在稻草人脖子上,手里攥着把麦穗箭要往天上射。大花蛇盘在老柳树杈上嘶嘶吐信,树皮裂口里汩汩往外冒血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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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树洞血光**
李教授在树洞里叫得跟杀猪似的,铁皮箱让树根缠成了粽子。狗剩子从麦秸缝里瞅见树洞深处泛着红光,跟年三十挂的红灯笼一个色。
"咱得把箱子里那玩意儿毁了!"二丫咬着嘴唇直哆嗦,手里攥的铜钱烫得通红。狗剩子低头瞅见自己胳膊上的蝌蚪纹都爬到锁骨了,一咬牙扯下半截裤腰带:"你在这猫着,俺去..."
话没说完,老柳树突然抖得跟筛糠似的。树根底下那滩血汤子"咕咚"冒了个泡,钻出个浑身血糊糊的奶娃娃,怀里抱着个玻璃瓶——里头泡着条金头小蛇,蛇尾巴上还缠着根麦穗。
"娘咧!这不成精了!"王老栓举着铜锣要砸,血娃娃张嘴"哇"地哭出声。麦田里顿时刮起旋风,麦穗箭跟蝗虫似的往人堆里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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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铜钱破邪**
狗剩子把铜钱往血汤里一蘸,绿毛"滋啦"烧成灰,钱眼儿里凝出滴金水。他抡圆了胳膊往大花蛇身上砸,铜钱擦着蛇鳞溅起一溜火星子。
"接着!"二丫把剩下两枚铜钱抛过来。狗剩子左手接钱的功夫,右胳膊让麦箭划了道口子,血珠子滴在铜钱上"腾"地窜起三尺高的火苗。
大花蛇让火燎得直扭身子,树皮裂缝里突然伸出几十条血柳枝,跟活蛇似的往人身上缠。老会计的算盘让柳枝卷上半空,珠子崩得到处都是,有个"三下五去二"的珠子正砸在青衣娘们儿脑门上。
戏班子七个人突然齐刷刷跪倒在地,影子里的小蛇钻出来缠成个圈。青衣撕开戏袍露出满身蛇鳞,尖着嗓子喊:"柳仙开眼,万蛇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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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地涌蛇潮**
地皮突然跟波浪似的起伏,麦垄间窜出成千上万条花斑蛇。有个后生抡铁锹要拍,蛇群突然聚成个人形,抬手就把铁锹把子拧成了麻花。
狗剩子把着火的铜钱往蛇堆里扔,火苗沾着蛇皮"噼啪"乱炸。二丫猫腰钻到磨盘底下,摸出个生锈的镰刀头,往血汤里一蘸就往柳树上砍。
"咔嚓"一声,镰刀头卡在树缝里。血柳枝跟发了疯似的缠上来,二丫手腕上的蝌蚪纹突然亮得刺眼,镰刀把子"嗡"地长出半尺长的金芒。
老柳树发出声老牛似的惨叫,树洞里的李教授连滚带爬钻出来,眼镜腿儿都折了一根。他怀里紧搂着个玻璃瓶,里头金头小蛇正用尾巴尖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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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蛇书天机**
"都住手!这蛇会写字!"李教授扯着破锣嗓子喊。麦田里突然静得吓人,所有蛇齐刷刷昂起头,盯着他手里的玻璃瓶。
金头小蛇用尾巴尖在瓶壁上画了个圈,圈里冒出些蚯蚓似的红道道。二丫凑近了瞧,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分明是村子的地图,老柳树的位置标着个血红的"祭"字。
狗剩子突然觉得胳膊上的蝌蚪纹直往心口钻,眼前一花看见个画面:百十年前有个穿长衫的风水先生,正往柳树坑里埋坛子,坛子里泡着十二条金头小蛇。
远处传来戏班子铃铛响,七条人影化作七道黑烟往西山窜。大花蛇突然张口吐人言:"午时三刻,血祭..."话没说完,老柳树"轰隆"裂成两半,树心里掉出个腌菜坛子,坛口封着的黄符纸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