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解剖台边缘滴落，在寂静的停尸房里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程默将手术刀放在托盘上，摘下手套，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凌晨三点十七分，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八个小时。
"第三具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
解剖台上的男性尸体苍白僵硬，胸口有一道整齐的切口——程默的杰作。官方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但程默知道真相藏在死者指甲缝里那些微不可见的皮肤组织中。他小心地将样本装入证物袋，贴上标签。
"程医生，还没走啊？"值班保安老张探头进来，被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程默头也不抬："再等会儿。"
老张早已习惯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法医的怪癖，摇摇头离开了。程默听着脚步声远去，才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褪色的档案袋。标签上写着"程雪案——未结"。
三年前的照片滑落在不锈钢台面上。照片里，他的妹妹躺在同样的解剖台上，只是那张脸还保持着生命最后的惊恐。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前途无量，却在回家路上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警方定性为抢劫杀人，但程默知道不是。他妹妹指甲里的DNA样本与这三具尸体上提取的一模一样。
程默将新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荧光标记的DNA链在镜头下呈现出独特的双螺旋结构。他调出电脑中的比对程序，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停顿了三秒。
"匹配度99.98%"。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深陷的眼窝里。三年了，他终于找到了线索。
雨水拍打着窗户，程默站在妹妹的公寓里。这里保持着原样，每月高昂的租金只为了保留可能存在的证据。灰尘在空气中漂浮，他掀开盖在家具上的白布，露出下面凝固的时间。
床头柜上摆着他们的最后一张合影。程默拿起相框，指尖擦过妹妹微笑的脸。那天是她生日，他答应陪她吃晚饭，却因为一具需要紧急解剖的尸体爽约了。
"对不起。"他对着照片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相框背面有个他从未注意到的微小凸起。程默拆开相框，一张折叠的纸条飘落。上面是妹妹工整的字迹："如果发生意外，调查城南废弃化工厂。小心穿红鞋的女人。"
程默的血液瞬间冻结。红鞋。三年前现场报告中提到过，有目击者看见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在案发时间离开小巷。
雨水变成了冰雹，砸在废弃化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如同无数细小的锤击。程默打着手电筒，在锈蚀的管道间穿行。灰尘和霉菌的气味充斥着鼻腔，每一步都激起地面积水的涟漪。
手电筒光束扫过角落时，他看到了它们——几十双红色高跟鞋，整齐地排列在铁架上，每双鞋底都贴着一个日期标签。程默颤抖着找到三年前的那个日期，鞋底残留的褐色痕迹在紫外线照射下呈现出血液特有的荧光。
"你终于来了。"
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程默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照出一双修长的腿，踩着鲜红如血的高跟鞋。再往上，是一张他熟悉的脸——市局心理顾问林岚。
"是你..."程默后退一步，撞上铁架。高跟鞋纷纷坠落，像一场红色的雨。
林岚微笑着向前走，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术刀——和他解剖时用的一模一样。"小雪是个好女孩，她发现得太多了。"她歪着头，"你知道收集战利品的乐趣吗？每个女孩都那么...特别。"
程默的视线模糊了，愤怒和悲痛在胸腔里翻腾。他扑向林岚，却被什么东西刺中了脖子。麻痹感迅速蔓延全身，他跪倒在积水中。
"别担心，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林岚蹲下身，抚摸他的脸，"法医解剖法医，多么讽刺。"
程默挣扎着抓住她的手腕，用最后的力气将早已准备好的针管刺入她的手臂。林岚惊叫一声推开他，但已经晚了。针管里的肌肉松弛剂开始发挥作用。
"你...做了什么？"林岚踉跄后退，撞倒了铁架。
程默艰难地爬向散落的红色高跟鞋，抓起一只，用鞋跟尖锐的边缘割开自己的手掌。疼痛让他暂时抵抗住了麻醉的效果。
"三年前...我就该死了。"他喘息着说，"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
林岚瘫软在地，惊恐地看着他爬向化工厂的控制台。程默用带血的手按下了一个生锈的按钮。远处传来机械启动的轰鸣声。
"这里...还有...五吨易燃化学品..."程默靠在控制台边，看着林岚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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