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是地狱的鼓点。
林岚的瞳孔在收缩,她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肌肉松弛剂让她的四肢像被抽了骨头的鱼。她的红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鞋跟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像折断的颈骨。
程默笑了,血从嘴角溢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意识却异常清醒——死亡终于要兑现它拖欠了三年的账单。
化工厂的管道开始震颤,锈蚀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远处传来液体流动的黏腻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
林岚的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疯了……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程默用最后一点力气扯开衬衫,露出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三年前,他试图自杀未遂,刀尖离心脏只差半厘米。
“不,”他轻声说,“我只是终于清醒了。”
第一缕火苗从管道缝隙里窜出时,林岚开始尖叫。她的声音很快被爆炸的轰鸣淹没,火焰像贪婪的舌头,舔舐着一切。程默靠在控制台旁,看着火光照亮林岚那张精致的脸——粉底在高温下融化,假睫毛卷曲燃烧,露出下面真实的恐惧。
多么讽刺。她收集死亡,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其中一件藏品。
消防车的警笛在远处响起,但已经太迟了。程默闭上眼睛,任由热浪吞噬自己。他想起妹妹最后一条未读消息:“哥,今晚我等你吃饭。”
火光中,林岚的高跟鞋开始燃烧,皮革蜷缩成焦黑的残渣,像极了那些被她夺走的生命。程默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这个世界从不公平,但火焰会平等地吞噬一切。
第二天,新闻头条滚动播放着化工厂爆炸的惨剧。评论区的键盘侠们忙着站队,有人惋惜“年轻有为的法医”,有人痛斥“心理变态的女杀手”。
而停尸房里,新来的法医正在解剖一具焦尸。他漫不经心地划开碳化的皮肤,哼着走调的歌。
没人注意到,他的鞋柜里,放着一双崭新的红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