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9

“克里斯……”，马丁愣了很久才回过神，对上了克里斯温柔的笑容。

妈妈这样笑过吗？

妈妈这样笑的时候，好像是成功让自己同意生下弟弟的时候。还有怀着弟弟时偶尔会这样笑着摸摸隆起的肚子……其余的，好像就没有了

可是克里斯……长得好像妈妈，笑起来也像。

“那……你刚刚说的是实话吗？还是只是为了套我的话？”，“在衣柜里想的是想让你自己说出来，不过哥哥说得话果然很伤人。我的确觉得很不公平，在我眼里爸妈是更关心你的，我也想被这样被严格要求，这样仿佛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和哥哥是一样聪明的一样能被培养成他们的骄傲。可是他们不管我，这在哥哥眼里可能是对我独一份的宠爱吧？我不这样认为。我想要的是被关注被寄托希望的爱……”

马丁从不知道弟弟是这样认为的，大概是他从不和他主动说话的缘故。

“这样想来，我好像从不知道克里斯喜欢什么。”，马丁看着克里斯，看着他有些委屈的神情，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一瞬间觉得他好神秘，自己对他除了名字外似乎什么都不清楚，就突然地，自己对他很好奇，想要了解他更多。这种感觉让马丁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克里斯刚出生自己去看他的那天。

可却又被自己想摸摸他却被爸爸一把攥住手臂的阴影包裹住，这体现在自己的眼睛里。克里斯也察觉到了，马丁停滞的几秒钟，害怕的眼神。

“哥哥。”，“什么？”，克里斯轻声叫着马丁，这才让他从当年的阴影里暂时脱离出来。

“我已经长大了哦。”

是啊，他长大了。曾经那个粉红色的小肉团长大了，他都快可以保护自己的哥哥了……

“你知道？可是那个时候你才刚刚出生……”，“你写在日记里的。”

既然长大了，自己再了解他就不会被阻拦了吧？

“好厉害啊。”，几十秒的静寂，克里斯开口打破。

“什么好厉害？”，“我是说哥哥。钢琴拿了那么多奖，你一定很喜欢钢琴。”，“你误会了，我不喜欢弹钢琴。”，这看似是闲聊，但是经过刚才克里斯给自己下套的事后马丁不敢放松，他总感觉弟弟下一步要做一件天大的事。

“不喜欢都能这么厉害？那面对喜欢的事一定会更厉害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马丁不想再玩什么猜谜游戏了，或者说他已经猜到克里斯想干什么了，应该大差不差。他不想让克里斯再说下去。

“我只是希望哥哥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不是真心话……我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的。”，“这是真心话。”，“你不就是想让我再继续喜欢那个吗？不可能的。我早就……早就恨它了。”，“你要是真的恨就不会哭了。”，马丁想走，被克里斯拉住不让走。

“你自己想清楚，是恨它，还是恨妈妈？”

“是我恨我自己……都是我不好……如果那天我拿了金奖妈妈就不会把它们摔坏……”，“还来得及马丁。原谅你自己。”，“没用了克里斯。”，马丁甩开克里斯的手，要走出克里斯的房间。

“就因为一点挫折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值吗？”，这话，马丁自然是听见了，压下门把手的手掌一顿，停了几秒，但随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了门。

不是不喜欢生物了，是每次想到都会感觉很想吐

虽然甩开了克里斯的手，但他说的话让马丁动容了，翻箱倒柜找到本科普书，还是小时候看的。翻开，又是一阵恶心，心脏狂跳让马丁忍不住干呕。

可书仿佛有小时候的味道，让马丁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幼时读这本书时的各种细节，其中最多的是对知识的渴望。虽然恶心，但心是痒痒的，是难以隐藏的激动和热爱。

“那罗伦氏壶腹是什么构造呢？”

他看进去了，他终于原谅了自己。而这仿佛才是马丁最原始的样子，一个勤学善思，天真烂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