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与死的时刻
暴雨如注,惊雷炸响在燕府上空。燕纸鸢握着沾血的匕首,蜷缩在柴房角落。方才与燕璃的对峙意外失控,那支原本用来防身的簪子,此刻深深没入燕璃的肩头。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襟,在雨幕中蜿蜒成诡异的红线。
“抓住她!三小姐疯了,竟要杀了大姐姐!”燕府家丁的呼喝声由远及近,火把的光晕在雨帘中明明灭灭。燕纸鸢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踉跄着起身。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是燕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此刻正惊恐地指着她,“你...你杀人了!”
雨越下越大,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燕纸鸢握紧匕首,突然想起齐钰曾说过的话:“若有一日走投无路,就往城西破庙去。”她咬咬牙,冲进雨幕。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冷箭擦着耳畔飞过,在泥地里溅起水花。
城西破庙内,齐钰斜倚在断壁残垣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漆黑的令牌。当燕纸鸢浑身湿透地撞进庙门时,他挑眉轻笑:“比本王预想的早了半个时辰。”话音未落,追兵已将破庙团团围住。
“九王爷,这女子在府中伤人,还请将她交出!”为首的侍卫手持长枪,雨水顺着枪尖滴落。齐钰缓缓起身,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一枚令牌在空中划出银弧,“本王的人,你们也敢动?”
火把照亮令牌上的蟠龙纹,众人皆是一震。燕纸鸢靠着石柱喘息,看着齐钰缓步走向追兵。男人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剑锋挑起侍卫的下巴:“回去告诉燕承业,若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剑刃突然下压,鲜血飞溅,“这就是下场。”
血腥气弥漫在雨幕中,追兵惊恐后退。齐钰转身时,燕纸鸢已摇摇欲坠。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湿润。“受伤了?”他皱眉,掀开她的衣袖,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渗血。
燕纸鸢强撑着摇头:“我没事...燕璃她...”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她躺在侯府的软榻上,伤口被细心包扎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齐钰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药,见她醒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可算舍得醒了。”
“燕璃...怎么样了?”燕纸鸢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齐钰按住。男人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死不了。不过燕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顿了顿,目光幽深,“你就安心待在侯府,剩下的事,本王来处理。”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燕纸鸢望着齐钰的侧脸,突然想起破庙中他挥剑的模样。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王爷,而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为什么救我?”她轻声问。齐钰放下药碗,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因为你是本王的人。”他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本王都会护着你。”
这句话,让燕纸鸢红了眼眶。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过后,她终于明白,自己与齐钰之间,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利用关系。而燕家的报复,朝堂的暗流,也将随着这场意外,掀起更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