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破庙外,夜风呜咽,宣夜拨了拨火堆,看向旁边那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火堆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中年男人攥着道已烧焦半截的护身符,声音嘶哑:“走开,走开,别来。”
宣夜见过他,这人叫常武,是个有名的镖师,平日里孔武有力,声高如牛,不知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会是妖物作祟吗?’
忽然间,刚刚还在自言自语的常武恢复了正常,紧紧拉着宣夜的胳膊。
“坞城,有妖怪,快走,是我压的镖,哈哈哈哈哈哈,黄金千两,哈哈哈哈哈哈……”说到后边,常武整个人又疯癫了起来,一跑一跳的跑出了破庙。
宣夜拧紧眉头,决定去坞城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坞城——
正午的太阳有几分晒意,刺的人眼睛睁不开。
宣夜走至街道,才发现城中已无之前的喧闹,家家房门紧闭,只有一两家食肆半掩着房门。
他推开房门,一股陈旧的木头味道扑面而来。店内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坐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闷头喝酒。
老板见有人进来,先是一愣,随即勉强挤出笑容:“客官,吃点什么?”
宣夜环顾四周,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一碗牛肉面,一壶酒。”
老板点头应下,转身去后厨吩咐。宣夜趁这空档,低声问道:“老板,这城里怎么冷清成这样?不是才正午吗,前几个月我来时,街上还热闹得很。”
老板端着酒壶回来,神色有些犹豫,压低声音道:“客官是外地人吧?这几日……不太平。”
宣夜挑眉:“哦?怎么个不太平法?”
老板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偷听,才凑近道:“三天前,武威镖局知道吧,鼎鼎有名的镖队 ,来的十几个人全死在城东的‘福来客栈’里,就跑了个镖头,还疯疯癫癫的。更邪门的是,他们上午才刚给陈府送完东西,晚上陈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连带镖局几个人全没了……”
宣夜皱眉:“可知道他们送的什么东西?”
老板苦笑:“这我们哪知道啊,连镖队两个道士都死了,说不定是什么邪物。”
……
宣夜顺着老板指的路,翻进陈府内,院内空气中传来一缕缕幽香,似梅香,却还带着一股惑人心神的味道,巡着香味儿走去,却只见院中堆叠着尸体,皆脸色青紫,双目圆睁,皮肤干瘪,像是被抽干了生机,只剩下一层枯槁的皮囊,其中一具身体旁还散落着一张美人图。
宣夜拾起这幅画,却发现这画触之升温,散发着一股幽香。低头看去,不由心神一震。
三尺画布上,美人头插一支海棠,正倚着青玉案,石榴裙的朱砂色如血一般,眼波如秋水凝光。
右侧还题了一行小字:绛纱灯昏夜漏迟,丹青蚀尽旧腰肢。忽见鬓边海棠颤,方知画魄未眠时。
再仔细一摸,便发现了画卷的不同寻常之处,‘这画纸雪白柔软,不像是纸,倒像是人皮,一张美人皮。’
“我的皮……好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