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又一次在血泊中醒来。
她睁开眼，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哪吒的。
——这是第九十九次轮回。
她记得每一次。
第一次，哪吒还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火尖枪挑破天穹，狂妄得连天庭都压不住他。她在昆仑山下拦住他，说：“别去，你会死。”
他不信，结果被天雷劈得神魂俱灭。
第二次，她提前找到他，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发抖：“这次别去，求你了。”
他甩开她，冷笑：“你算什么东西？”然后，他照样死在天劫之下。
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她都用神力逆转时间，回到他尚未赴死的那一刻。可每一次，他都比上一世更冷漠、更残忍。
到第九十八次时，他甚至没等她开口，直接一枪贯穿她的心口，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只蝼蚁。
而现在，第九十九次。
云眠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指尖颤抖着抚过脸颊——那里有一道未愈的伤疤，是上一世哪吒留给她的。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她喃喃自语，嗓音沙哑。
她抬头，远处山巅雷云翻涌，天劫将至。
她知道，哪吒很快就会来。
——然后，他会再一次，死在她面前。
哪吒踏着风火轮降临昆仑时，云眠已经等了他三天三夜。
这一世的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阴郁。黑发凌乱地散在肩后，红绫如血缠绕臂间，眼底没有半点温度。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朝雷劫中心走去。
云眠冲上去拦住他，声音几乎破碎：“哪吒！别过去！”
他脚步一顿，终于垂眸看她，眼神像刀锋刮过她的咽喉。
“……你谁？”
云眠心脏狠狠一缩。
——他又忘了她。
每一次轮回，他都会彻底忘记她。而她，却要背负所有记忆，看着他一次比一次更残忍地对待自己。
她咬紧牙关，伸手去抓他的手腕：“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他嗤笑一声，猛地甩开她，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后退。火尖枪凭空出现在他掌心，枪尖直指她的喉咙。
“上一个说救我的，已经被我钉死在东海了。”他歪头，眼底泛起猩红，“你也想试试？”
云眠呼吸一滞。
——这一世的哪吒，已经堕魔了。
她早该想到的。逆转时间的代价，就是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接近天道预定的“结局”——魔性侵噬神智，弑杀成性。
可她不能退。
“哪吒……”她声音发颤，却仍固执地站在他面前，“这次……我一定能救你。”
他盯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冰冷刺骨，毫无温度。
“好啊。”他缓缓抬起手，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的火焰，“那你就试试——”
话音未落，火焰化作利刃，直接贯穿她的肩膀！
云眠闷哼一声，踉跄跪地，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哪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波动。
“就这点本事，还想救我？”
远处，天雷轰鸣。
云眠知道，他马上就要踏入雷劫，再一次粉身碎骨。
而她，也会再次逆转时间，回到这一刻——
然后，迎来一个比现在更残忍的他。
……这轮回，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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